第64章惊闻秘讯（二）
第64章惊闻秘讯（二）“为首者说罢，一挥手，几名白衣人就上前用刀剑逼住了老爷夫人。夫人凝眉说道：拿开你们的剑，别弄脏了我的衣裳。老爷面上竟是笑了笑，扣住夫人的手说：好，既然故人相邀，我们就去吧。神月、雪月，有多少年没在一起叙旧了。夫人当时扶起老爷，二人在执刀持剑的白衣人围拢下，向山下走去。
“我怕被人发现，一直躲在树后，见他们众人去远了。才哭着从树后爬出来，当时只一个想法，找到小姐你，告知小姐这一切，可是小姐去了哪里我们不知，我在这周围十几里找了几个月也没有找到，近日回到庄里，躲藏在此，只盼着小姐出门回来，能再见面，果然老天有眼，让我又见到小姐了……”
一旁倾听的杨煦之怕雪清泠受此噩耗打击把持不住，遂关切地想扶住雪清泠，目光瞬过去的同时也伸出了手，不料手却在半空中滞住了。他看到此时的雪清泠紧咬朱唇，面上泪痕已被风吹干。她出乎他意料地没有哭，反而却把唇咬得渗出血丝。
“神月宫……没想到，那姓秦的居然骗我……”许久，雪清泠的齿间缓缓地挤出这几个字，透出的语气让杨煦之几乎神情一变。他从没看到过雪清泠用这种隐含着恨意的语气说话。
“雪大侠与夫人皆是武功卓绝的当世豪杰，怎会……”
“杨煦之，我要去神月宫，去救爹爹妈妈回来。”
杨煦之把手放在雪清泠的手上，轻声道：“我知道的，你现在惦念着雪大侠和雪夫人，可是你现在根本不是神月的对手，你拿什么救他们出来？”
雪清泠身子一晃，虚脱一般地软坠下去，但被杨煦之扶住了。李婆婆惊道：“小姐，你……”
“到扬州去吧，我会帮你。”杨煦之凝视着雪清泠道。
扬州杨氏！啊，这是命吗？雪清泠苦笑了一声。
好吧，去扬州。
杨雪二人本欲带李婆婆上路，但是李婆婆死活不肯离开雪月，杨煦之只好在山下乡里为李婆婆租了一处房屋，并留下些银钱，足够李婆婆度日。因此又耽搁一日。
翌日清晨，二人告别李婆婆，带上杨家侍从离去。走不多时，便来至梅花渡口。
渡口梅花已谢，却还如旧日繁华。淮水依依，人流如织。渡口不远处的梅花酒馆，生意却越发地兴隆。酒馆内外皆有人围拢，酒馆内隐隐传出说书人李快嘴那顿挫有力的声音。
雪清泠一直满怀惆怅，并不曾有意留驻，但随风送过来的说书人的几句闲言，却让雪清泠登时勒住马，蹙眉向酒馆处回望。驻立片刻，雪清泠索性跳下马，牵马向酒馆走来。
杨煦之也听见了，本想装作不闻，见雪清泠已然牵马走去，便只好跟着下马，追随而来。
“可惜那雪月山庄，二十余年基业，毁于一旦呀，那位问啦，为何雪月一役便被神月攻破，此事说来话长，那神月居于北方，雪月住于淮南……”
当说书人发现人们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溜走，都凝于酒馆之外一个俏丽少女身上时，这抑扬顿挫的调子戛然而止。
四周隐隐响起窃窃私语：“这不是雪月山庄的大小姐吗？”
原本嘈杂的酒馆瞬间变得寂静非常。
雪清泠的目光掠过酒馆内外的众人。没有人能从她的目光里读出任何内容，她的神情很是平静。她没有说话，甚至连一声叹息都没有。驻立片刻，就像一个过客一样，或许，本就是一个过客，她重新骑上马，扬鞭而去，没有回头。
杨煦之翻身上马紧追。
从此，雪清泠知道，说书人又有了新的谈资，梅花渡的人们又有了新的话题。
如果他们知道她身边追随的是声名赫赫的扬州杨氏的公子的话，那这些江湖秩闻就更有流传的必要了。
雪清泠在离开梅花渡口的那一刻，似乎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雪清泠了，离家两个月，她经历得比过去十五年都要多。
梅花渡口，一艘画舫停于岸边，紫衣少年斜斜地坐于舫中，在下午的暖阳中一把一把撒着鱼食喂鱼，可是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主子，鱼食撒到船板上了。”贺无绝坐在对面，闲闲地道。
神月宫主手一顿，却固执道：“我就是在引这鱼儿上船，就看它上不上当。”
忽然，一黑衣人从岸上一跃而下，径自落于船上，竟是毫无声息，这人一身黑衣，剑眉大眼，眸子活络，年纪却与神月宫主相仿。
“宫主，一切都办好了。已经置换了李婆婆的记忆，我们想让她说什么，她便说什么。”
“她信了？”
“已经信了。”
神月宫主收起手里的鱼食，“好，上钩了。”他拍了拍手，掸去手里的残渣，顺道瞥了一眼对方道：“飞云呀，我说了几次，让你把这置换记忆的魔道教给我，可你只教我些皮毛，是不是不大厚道。”
“宫主莫怪，武功越高深，魔道自然也会学得精深，否则，魔道会伤体，对您更是不好，而且，武功低微的人魔道便是使出来也对人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武功高强的人无法改变其记忆，寻常之人改变不改变又有什么关系。”
神月宫主顿了顿，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来，“对，你说得对。你……去吧。”
黑衣人一闪眼间便消失了，不知飞走了还是遁去了。
贺无绝以为这主子按照惯例又该发火了，谁知他却笑了，端起身畔盛着冰梅雪酿的酒杯很是好好品了一品，却略有些失望地道：“她爱喝的竟是这么个粗糙的东西，好没见识。”一双俊眼又散淡地看向四周，“这渡口梅花倒是谢了，梅树还在，砍上几棵，弄家里去。还有，一会儿路过淮水鬼府的时候，把恶鱼再装上几只，回去好好陪那些不听话的人玩一玩。”
感到身边的贺无绝没有发出应有的反应，他微嗔道：“右使还需要我吩咐吗？该做什么便去做吧。”
“消息我都已经放出去了，这个宝贝自会有天下的人去争去夺，还要我做什么？”
“跟着他们，时不时做上几件事，让他们恨上我们，才好行事。”
神月宫主在贺无绝恍然顿悟时微微一笑，眸子轻睨，那目光宛若一瞬流星，荡出一抹令人猝不及防的诡谲。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