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美男之计（四）
第318章美男之计（四）“沐姐姐，我身子不大舒服，烦劳你与我看一看。”
雪清泠这话刚一出口，却见水天月急步奔了出来，“泠儿，你怎么了？”
水天月的关切半点不掺假，那眸光也是颤颤地直逼了过来，看得雪清泠都有些面孔发烧。“我向你借一会儿沐姐姐，你可应吗？”
这一句话让水天月一呆，向我借，这是从何说起。沐清莲已经随着雪清泠出来了，“好，我随你去。”
然而雪清泠领沐清莲所走的却不是回房的路径，水天月道：“那我去照看水儿。你们聊。”
水天月自然知道，雪清泠并不是因为不适才找沐清莲的，定然有事。只不过女人的私房话不好说明罢了。
与沐清莲走到暗处，雪清泠回过头问道：“沐姐姐，我有一事相求。”
“你还信我？”
“正因为你肯舍我为他，所以我就更信你了。”
“看来，你找我，是与他有关了。”沐清莲苦笑一声。
“你帮我，无论如何，让他明天睡到日上三竿。”
沐清莲心头一酸，原来他们求她的都是同一件事。
“你想明天独自去破仙门？”
“你是知道的，人间武功最高的，现下也就是我了。所以，我必须去。”
沐清莲点点头，却也难为情地笑道：“原来此刻我却是最没用的。”
“不，姐姐帮我做成了这件事，对我对人间，都是最有用的。人间必须留一个撑得起天下的领袖，水儿也不能没有他。”
雪清泠垂颈低眉，眸光一瞬。沐清莲心头一酸，她没变，现下或是当年，她提到他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副娇羞的女儿态，只是自己浑然不知罢了。她忍不住道：“你……当真忘了新婚之夜的事吗？”
新婚之夜？我的？
雪清泠懵懂地回过头，瞧她，一脸疑惑。
沐清莲心里开始打架，她果真忘了，抑或是不想提及？沐清莲想了想，闭了嘴，向她一笑。
雪清泠回过头，向自己的卧房走去。房间里寂静非常，只有水儿均匀的呼吸声，她走进去，没有开灯，夜视极好的眼睛借着月光，看得见水天月正斜在床的里侧，看顾着水儿。
雪清泠坐在床畔，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个水儿。水儿睡得香甜，大概睡得很热，额上微微浸出些汗，水天月小心地用毛巾给他擦拭着。
“我来吧，你去休息吧。”她道。自打在灵花洞里与他相扶将，她的冰冷似乎也渐退，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些。
“我已让沐清莲把药送到这里了。”
雪清泠想到刚才在门外听到的他们的对话，“什么药？”
“沐清莲用谷中的花朵调了一些药，能使人增加体力的，用以对抗这仙力。所以大家都比夜前要好转一些。”
雪清泠便不说了，她不看他，只细瞧着水儿。灵花岛仿佛是离月更近的地方，这里月大且明，映得屋里也有几分亮堂。她瞧着水儿的长眉凤眼小巧的唇，忽然有些诧异，这小人儿的五官，比之水天星似乎更多地像水天月一些。
母爱一起，她半空中接过了水天月手里的毛巾，亲自为水儿擦拭，心头却也一悲，过了明日，她不知还能不能再这样守着水儿。
过不多久，沐清莲叩门了，端进了两碗药汤，“索性你们一起用吧。”
“我又没有事，不需要。”雪清泠也不抬眼，只道。
沐清莲道：“也是奇怪，这岛上偏雪姑娘不受仙力影响，只不过，你当初在灵花洞中打开千斤闸太过耗费体力，也应该补一补。”
雪清泠想到明天要做的事，便也不拒绝了。沐清莲递给她一碗，她也便喝了，抬头，看到水天月那碗已经喝完。“劳烦姐姐了。”她道，沐清莲也客气一句，便轻轻退出了。只是雪清泠一心只顾孩子，没有注意到沐清莲向水天月点了点头。
水天月喝了药，却还是没有出去。雪清泠向他道：“你该早早歇了。”
“我看着你和孩子，你们睡着了我再走。”水天月声音柔柔的。这分明像是丈夫对妻子与孩子的口气。雪清泠想到将要到来的明天，便也不再撵他。
“我求你一桩事。”她道。
水天月眉头一挑，容颜不自觉地一凛。
“将来水儿问起我的事，你多说点好听的。”
“哦，哪些是好听的？”
“你不恼我的时候，我的样子说给水儿听，你恼我的那些，便不说了罢。”
“我何曾恼过你，我……我疼你还疼不过来。”水天月的声音有几分迸泪的味道，让雪清泠也心头一悲。水天月忽然抓住了雪清泠半空中欲给水儿擦汗的手，“泠儿，我一直想问你，那一次如果我们战胜了鹰落，我并没有把他杀死，我们只是战胜了，你会不会答应我的求婚？”
“哪有那么多如果，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雪清泠淡淡道，却不敢抬头看他。
水天月像股烟一样，他很少使用仙术的，而今却用仙术将自己化成一道烟从水儿上面飘了过来，又恢复人形反卧在了床的外侧，将雪清泠叩到了内侧，雪清泠由最外的人反成了中间。她怕撞到水儿，嗔了一句：“你做什么？小心孩子！”
水天月却揽住了她，将她叩在了怀里，“那你告诉我，如果你能选择水儿的父亲，你愿意水儿的爹爹是我，还是……阿星？”这话无疑就是在问，你更爱我还是阿星？
“这怎能选，是谁的就是谁的？”雪清泠的回答让水天月不满，他突然很是固执，眼睛一错不错地紧盯着她，他要把她深深地刻进心里，他的目光在她的眉上，眼上，鼻上，口上一点一点游走，刻在心里几辈子都不忘，哪怕我灰飞烟灭，也要带着有你的记忆走。
然而记忆里，他希望镌上她的承诺，爱还是不爱，恨还是不恨，他这一世，从看穿生死的洒脱，到放不开情爱的执著，走到最后，也仍是想要她一句实话。
雪清泠脑子混乱起来，选谁，不选谁，却不是现下她心里还有谁，而是她要让他无牵无挂地放弃她忘记她。
“阿星……”她轻道。
水天月身子冰凉，这是他最怕的结果。他已经把那个实话放到嘴边了，他想告诉她，他们有过一夕之欢，就因这一夕之欢，他们有了水儿，这间屋里这架床上的三口，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可是“阿星”两个字像把利剑，刺在了他的心里，让他闭了嘴，他把下颏放在了她的肩头，是的，他应该哭，让泪水湿了她的肩，可是他什么也没做，他感到泪水真的在倒流，流进了自己的心里。
“你睡吧，我守着你。”他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