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梦碎仙门（四）
第342章梦碎仙门（四）雪凌风双掌迸出烈火无数，皆袭向水天月，水天月本就断臂瞽目，被血爱花神相救之后，被束上了伤口，而今烈火蒸腾，蓦地伤口迸裂，鲜血迸流，而雪凌风手一翻转，转瞬便是天寒地冻，大海之上，冰封出一片冰面。
“冰火诀……”水天月恨恨地笑道，“月华经最高一层，原来竟是这样使的。”
雪凌风笑道：“你与泠儿所练的月华经，是我改造过的，当初在神月山庄看到这件宝贝我便知道或有被别人得去的那一天，便以魔道将之更改，毁去最后一章，所以你们的十层，不过只有九层半而已，所以发现乾坤珠在我逃离神月山庄时丢失我也没有再去寻找，因为天下除了我，无人能学全真正的月华经。现下我让你见识一下，异人所研磨出来的月华经，究竟有什么样的精绝！”
水天月拿到乾坤珠的时候就发现，月华经似乎并非全本，最后一章冰火诀只有题目没有内容。而雪清泠是由他这里拿到的月华经，自然也不是全本，而当初在雪月他教给雪清泠的则是更少。原来雪凌风一直以来就在藏着心机。
冰火诀一使出来，骤然天昏地暗，阴风浩荡，但奇异的却是，纵是风起浪涌，天上的一轮圆月居然毫无遮掩，明月千里，月华似水。
雪凌风笑了一声，“阿月，你可知，在满月之夜，月华经使起来最是得心应手吗？”
雪凌风双掌一合，冰寒的光束由手中而出，“阿月，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杀你，我会将你冰封住，人间百年之后待我安定了天下再放你出来。但你身后的众人我不会留，我要把他们一个个杀死，我要让清霄做了鬼也会在阴间心痛。”
雪凌风双臂一震，便要施功。却看到水天月微微一笑。
他的眼里已经流不出泪水，流的都是血水，因为刚才雪凌风的袭击，他整个胸前的伤口也骤然迸裂，白衣被血染透，连同雪麒麟也几乎变成了红色。他把怀中的雪麒麟贴在面颊上，怕碰伤她一般，然后，轻轻一吻，血泪流下来，将最后一点雪白花瓣也染成了红色。
忽然，雪麒麟花微微一动，像在风中舞蹈，花朵变成了一道蒙胧的幻影，花上腾出袅袅云雾，那云雾渐渐化成人形。
由虚到实，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了众人面前。
雪凌风忽然觉得自己傻掉了，半晌没有一句话。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远远站着的杨煦之，“雪妹……雪妹回来了！”
水天月身子一震，伸出双臂，“泠儿……”
水天月决然料想不到，他的身子是雪清泠的血将养出来的，二人心血相通，他的血正是重塑雪麒麟真身之物，而他所服的仙人之血，其仙力正可加速真身修复。他周身和双眼之血，真正重生了一个雪清泠！
雪清泠背对着他，她轻轻抬眸，看到的都是前面。她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醒过来，当散漫的目光聚焦起来时，她看到的人，却是水天星。
“阿星……”她叫道。
身后，水天月的手堪堪要触到她了，却被这一声吓得不动了，是了，她喜欢的是阿星，如果水儿的父亲能选，她也会选择阿星。
水天月咬紧了唇，他忽然怕她回头，怕她看到他的样子，他把手放下了，蓦地，他感到身子很轻，自己似乎飘了起来。
“堕仙！堕仙了！”
周围的仙人们喊了起来，有仙体的人都知道，仙气一旦散了，仙人便堕成了凡人，水天月被雪清泠传了仙气，又在人间修炼一百年终成仙体，可是刚才以血泪还了雪麒麟，仙气也一并被雪清泠接了回去，他便陡然泄了仙体，将重新堕入人间。
水天月的身子渐渐虚幻起来，在众人的喊声中，雪清泠缓缓回过头去，却只见一片迷蒙的月光，在眼前跳荡。
她什么也没有看清。恍惚有人跳过来，又跳了回去。她没有注意到，那其实是杨煦之将水天月流散的身子抓了回来，因为凡人受不了仙气，杨煦之将水天月抢回到灵花岛这仙界的边缘之地，才算让水天月的身子重新聚了回来，不敢多停，杨煦之道：“快快，着人快把他送出仙域，重回人间。”
水天月听到了雪清泠的声音，但那声音却越来越远。他茫然地抓住了杨煦之的衣角，“就说我已经死了，不要让她找我，没有我的日子，或许她心中就没有仇恨了……”
雪清泠闭了一会儿眼睛复又睁开，忽然一笑，“我这是在哪呀？我记得我明明是出宫去玩了，怎么会在这里。”
雪凌风大惊，是了，她出宫玩的时候，被先天帝偷偷下了戾气险些弄死。她莫不是想起什么了？而自己在救醒她之后，与她吃了失去记忆的仙药，莫不是这仙药也失了药效吗？
雪清泠果然瞥过来一眼，“是了，大将军，我记得那日晕倒之后，你说要带我去外面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玩，又与我一丸仙药吃，这回我知道了，原来你带我去的便是人间。在人间，你让我叫你爹爹。”
她想起来了，两岁之前，不，应该是两千年的记忆她都想起来了。
“我想起，大将军似乎对我很是不好，将我囚禁在一个叫雪月山庄的地方，专门给你背书，是也不是？”
“长公主，”雪凌风急道：“我教公主的是如何对付人间，人间的人顶坏，他们对公主所做的事，公主可还记得？”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他们把我绑到祭天台，要杀我！”
雪凌风大叫，“是了，他们要杀你，所以，现下我们杀回去，去人间复仇。”
“复仇！”雪清泠喃喃道。似乎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好啊，我们去复仇吧。”
她回首一掌，半悬在空中的仙门，突然被掌力所袭，化成一道云烟散去了。
天地空寂无声，没有人想象得出她是如何让困住了仙界人间如此之久的仙门一招之内灰飞烟灭的。
她的记忆恢复了，仙力也复苏了！
当年天帝天妃去世之时，将毕生仙力都传给了她，指望着她成继任天帝护佑天下，可是天帝涵玉趁她年幼为她注了戾气，困住了仙力。而今复生，戾气消散，仙力回复，再加上人魔仙三界的功力，恐怕这世间再无人可以胜之！
雪凌风攥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突然说道：“泠儿，太好了，你的仙力恢复，我们胜算有望，跟爹爹走，我们去人间。”
“去人间！”雪清泠突然抱着头，我的头好疼。
雪凌风知道，雪清泠现下记忆与仙力同时恢复，正是脑子混沌的时候，等她想清楚了，琢磨明白了自己的立场，以她现在的仙力，恐怕立时便扭转战局，雪凌风看着她摇着头，一副难受的样子，突然目光一亮，心头划过一丝惊诧与庆幸，向那海对岸看去，果见对岸的凡人已经有人出现和雪清泠相同的症状——头疼。很多人开始抚着头，甚至有人已经痛得弯腰，呕吐。
雪凌风笑了，“泠儿，你的记忆可是恢复了？你试试可还想得起天帝天妃去世那一刻的景况？”
雪清泠想到了什么，突然眼中蕴泪，“爹，娘，他们……”
她这里流泪，那边的凡人也开始流泪，大家突然悲从中来，不知因何，便是不想哭的，也泪飞如雨。
杨煦之惊诧莫名，“你们是怎么了？”
水天月虽然无法目视，却也从声音中辨别出了异状，突然咬唇道：“不好……”仙卷之中确曾有过记载，但那不过是个传说，难道……突然，他的头也剧烈疼痛起来，而眼中似也蓄满了泪……
雪凌风霍然大笑，“天下是我的了，是我的了！原来，这个传说竟是真的。想当初天帝与天妃是同一天去世的，那是因为天妃曾经患病，天帝打碎了一只乾坤珠，磨成药粉与天妃同吃了，乾坤珠，意为天覆地，地承天，天地同寿，同用一颗乾坤珠的人，便会情绪相连生死相依。我那天试着以一只乾坤珠磨成药水，喷洒了雪麒麟真身，而雪麒麟真身又作为解药为人间之人所食，人间的血脉里便有了这份传承，直到现在，人间与泠儿也是情绪相通生死相依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