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大战前夕(三) - 莺啼序之花神坠 - 水月灵仙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第293章大战前夕(三)

第293章大战前夕(三)雪清泠靠移位而回恒山神月宫自是迅疾得很,水天月却没有这份功力,于是乘了一匹马,拿上自己的追月剑,悠悠前行。

出发之前,他将贺无绝与沐清莲叫进来,“你们知道,我此番去并不止是为招亲的。”

“我知道,你是为平定天下的。”沐清莲道,神色有些恍惚。

“所以,水儿便托付你们了。”水天月也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托付了。

沐清莲扭头道:“水儿要的是爹和娘,不要姑姑和叔叔。”

贺无绝也道:“你的心意我明白,若有万一,水儿我们自是会护持长大的。但你……可别真扔给我们。”

他最后松开水儿的小手,水儿却并不肯放,争执了半天水儿才伏在水天月腿上哭,抹把眼泪道:“水儿等伯伯和娘亲回来。”

这一去,水天月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回来,但若有活着的机会,那必是要给雪清泠的。于是这一路上,他尽可看山看水,看看这人间。

人间不看则可,一看却心痛不已。鹰落出现不过数月,倒已经将这人间折腾得直如鬼府。

沿路诸派有多家关闭,派中人各自散去躲闭,很多百姓在血爱花毒中残喘。水天月心如刀绞,他又何尝不像雪清泠所想,留那水天星的身子,可是,百姓如何,天下如何?

这肩上的担子好重。

九月初十这天早晨他便已经到了恒山神月宫,人未至,门先开,掣风、惊雷、寒霆、飞云四人端正站好,皆在里面侍奉。这几人想是知道这日子正经是个劫,俱是从外面都回来了。

“你家魔君呢?”

“盟主早来了一时,魔君尚未起身,这些天劳累得紧了,正在星月阁……”水天月也不等他们说完,径自便进了星月阁。飞云向掣风吐吐舌头,“我就说嘛,魔君去天罗,便如同去了夫家一般,盟主来恒山,也便如回了自家。这两个人……”

惊雷却道:“我家阿星主子才是魔君的正经夫君,这些你都忘了吗?”

寒霆道:“其实如果鹰落少主胜了也没什么不好,我数日前在江湖上也见了,那鹰落少主用的便是我家阿星主子的身子,如今二人合为一家,魔界力量合二为一,便正应了老主子的心思。”

飞云道,“可是我觉得咱们魔君嫁与江湖盟主也没什么不好。盟主都听咱们魔君的,天下岂不也就是魔君的了?”

掣风瞧瞧这三个,嗔道:“我们说了有什么用,这天下岂能是我们管得的,该护卫的护卫,该睡觉的睡觉。”

水天月听说雪清泠还未起身呢,便匆匆奔向了星月阁雪清泠的卧房,心中却像长草一样,极不安稳。

推开房门,见雪清泠正自在床上睡得酣,水天月走到床畔,把帐子轻挽,看着雪清泠,心头掠过一丝不安。雪清泠不是个迟起的人,在雪庐的时候,她每天起得很早,这辰光已经将屋内外打理得干净,便是在仙阁,读书修练仙术甚晚,她也不曾迟起过,水天月轻呼了她几声,没有动静,伸过手去触一下她的额头,温度刚好。

他慢慢把手探到她的脉上,却不料她偏生这时醒来,把手迅即反转,将他的手叩上了,“水盟主却有这嗜好,不请自入么?”

水天月见她醒转,便放了心,眼中的关切却是依旧,“我以为你病了,你醒来了便好。”

雪清泠拥被坐起,自嘲道:“也不知是怎的了,这些日子来倒真的有些慵懒,依依也不在,没人在我耳边聒噪,倒是睡得懒了些。”

水天月立时道:“我去给你端水洗漱。”洛依依不在倒给了他机会,他却也巴不得为她多做些,须臾端了水来,连巾栉都已备好。

雪清泠洗过了脸,坐在镜前,看到镜中脸色略微苍白的自己,拾起桌上的木梳要梳头,水天月抓住了她的手,从她手心里把梳子拿过来,“我来。”

她顿了一下,也未拦她。水天月拾起梳子一下一下为她梳起来,她的黑发如瀑,梳起来便如摩挲在绸缎上一般光滑,“我是个笨人,不会那些华丽的装饰,小时候看过母亲梳头,梳过一个简单的发式,我梳给你看。”

水天月在她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髻,不止不华丽,倒透出了一丝慵懒的意味。水天月看了看,讶异道:“怪我了,没想到看的真的不如做的,放开我重新梳。”

“不必了,这样很好,左右我现在也是一副懒懒的样子,正是合适呢。”

水天月便作罢了,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既是简单的髻,配上一件簪子就够了。”他为她簪上了一根发簪,雪清泠心口一滞,那簪子便是当年的梅花簪。

簪好了梅花簪,雪清泠看到镜中的他悄然立着,竟也没有离开的迹象,便笑他,“难为你,这么多年,这簪子居然还留着。”

“我就剩这一个念想了,怎会不好好留着。”他颤声道。

“那你却不如我了。”她轻轻站起转身,望着他,“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阿星的影子。他给我留了好多的念想呢,从那暗道里下去,便是神月宫的地下宫殿,那时阿星为了避开你们,带着我在地下宫殿里日日练武,过了很多见不得天日的日子。所以,我在这里看到的每一眼,都有阿星的影子,呼吸的每一丝空气里都有阿星的味道。天月,你想不想他?我是日日想夜夜盼,盼他有一天能够回来,顺着那地道找到我,告诉我说,阿清,这一辈子,我来找你了……”

水天月胸口一痛,蓦地将她拥在怀里哽咽道:“能让你这样念想,我宁可死的是我……”

然而怀中的雪清泠却像没了筋骨般软软地坠了下去,直拖得水天月也一同坠在地上。

“泠儿,你怎么了?”

雪清泠面色苍白,有气无力,“从天罗回来,便是如此,无力,心悸……”

水天月剑眉一耸,眸子骤闪,突然脑子像有雷劈一样,“泠儿被人害了”的念头一从脑子里飞出,整个人便像受了重创的豹子一般,几要虎跃而起,“有人害你,我便让他死!”雪清泠却一把将他箍紧,不让他有一毫的动弹,“傻子,什么时候了,敌人要来了,你倒要自家先火拼不成?”

“泠儿不怕,我把真气传你。”水天月刚要动,却不料雪清泠神色迷离,杏眼微眯,渐渐将唇靠近,“不,不,我要……”

那樱唇越发靠近,水天月脑子轰然作响,眼下的一幕破开重重雾障蓦然与那年那月那一日的记忆重合,血爱花做成的红帐高悬,花海之中的鸳鸯成双,是欢喜还是惊惧,是悲哀还是欢愉,模糊不清,却不妨与所爱紧紧相拥。在双唇相抵之时,后背袭来的痛楚,让他蓦将神志回归,春梦纷乱如雨,涤净了眼下的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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