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四面埋伏（一）

第251章四面埋伏（一）众门派寻找了多日，无果。雪清泠仿佛在人间消失了。

杭雪剑这日在东海之滨的渔村里，向海中遥望。连日没有任何进展，他愁眉紧锁，整个人也消沉起来。

转头间，竟然看到了熟人。花莫邪抱着一壶酒，施施然走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杭兄弟庆功啊。”花莫邪扬扬酒壶。

“有什么功劳可庆。”

“不久之后，你杭兄弟就可在江湖扬名，擒拿魔界魔君，立首功一件。怎说不可庆呢？”

“她连个影子都不见，怎么立功？你立给我看看。”

“我是雪月的人，自然不好亲自去抓她。毕竟这功劳要给盟主留着。不过你可以呀。”

“看来，你知道她在哪？”杭雪剑眉头一挑。

花莫邪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她最不可能去哪。”

“她不可能去的地方多了，现下要紧的是她可能去哪。”

“佛家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就你也敢谈佛？”

“可能即不可能，不可能即可能。”花莫邪摇头晃脑，故弄玄虚。杭雪剑厌恶道：“你若知道便说，不知道便不说，罗嗦个什么。”

花莫邪灌了一口酒，“如果他已经不在乎那个人，那便是不可能；如果她还在乎那个人，那便是可能。”

杭雪剑郑重地看着花莫邪，突然眸光一闪，舒了一口气。

只有在找人的时候，水天月才感到江湖之大。在他们曾经共同经历过的地方，他找了很多天，一无所获。他不是没想起过那个地方，但他以为，她最不可能去的就是那里。

在经历若干天无所发现之后，他不得不想到，如果……如果有万一呢。

他拨转马头，向着那最不可能的地方奔去。

东海越州，灵水村。

穿过乡村，一泓水泊，水中岛上，绿竹森森。

水天月看到绿竹丛中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忽然卸下了满身的疲惫，甚至有泪盈眶，最不可能之事，居然成真。

她原来，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情意，她最终选择生子的地方，就是雪庐。

雪清泠一路之上，为了掩藏身份，令杀敌化妆成青年男子，她则装成有身孕的妻子，二人皆着布衣，另购一辆布篷马车，一路辗转，终抵雪庐。

雪清泠令杀敌在附近村子定好了稳婆，二人平日足不出户，守着那个日子的到来。

雪庐二年没有人迹，除了覆些尘土，因有机关守护，倒也没人敢进来。自己与水天月当初居住的两个房间，并无变化。雪清泠令杀敌居于自己当初的卧房，自己则到水天月的卧房居住。

雪清泠教会了杀敌出入之法，嘱她切莫乱动。杀敌道：“姑娘果真机智，这地方设置得如此机巧，量那些人也无法随便进入。”

“这地方不是我设的，是另个远远聪明于我的人设的。”

“这世上还有比姑娘聪明的人吗？”杀敌想了想，“反正我觉得聪明人除了姑娘，王爷也算一个，其他我就没见了。”

“那个人比我们都聪明，他若想害我们，早就害了。”

“那人现在还在世上吗？若还在世上，且还是姑娘的敌人，那就麻烦了。”

“当然在世，是不是我的敌人嘛……”雪清泠也窘住了，敌人，他如今是她的敌人了吗？“我让你备下的都备好了吗？”

“备好了，吃的用的，生小公子用的家什，全有了。稳婆也订好了，且订了两个呢。”

雪清泠一笑，“你怎么知道是小公子？”

“不是我说的，是穿天姑姑说的，姑娘，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雪清泠怔了，这话怎么如此熟悉？

“阿星，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女孩像你一样漂亮，男孩像我一样聪明。”

雪清泠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杀敌已经问了第二遍了。

“都喜欢，都喜欢……”

阿星，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我会把他养大，可是，我能养多久呢。

雪清泠清楚地知道，从自己决意练武那天起，她的生命已经开始倒数了。而练成第十层月华经，则是让自己的生命倒数得更快些。

老天留给她的时间不会太多，而养育一个孩子，则要二十年的时间。可是，我不会再有二十年。

水天星在雪夜之中最后的话浮过她的脑际，孩子，是她的药，是她存活于世的最后的机会。

可是，她微微一笑，可是这药，她永远不会用。

阿星，你的孩子，我一定会留下，拼了命也要让他见到阳光。

雪清泠目光移向窗外，一轮斜阳拖着血色缓缓滑坠，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