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攻打中流(二)
第250章攻打中流(二)魔界中人擎剑呼喝起来:“天道不公,忿恨难平!”
水天月忽向山门内喊道:“闵掌门可在?”
上面果然传出闵英的声音,“盟主安好,闵英有礼了。”
“闵掌门,请问此人可果是中流旧徒?”
“方才已命人查找了名册,此人三十前,确曾为中流弟子,并且是天时道长的徒孙,只是行事不端被逐出中流,最近入了魔界,他已多年来不与中流有任何往来,如今却冒然回中流祭拜,不知居心是何?我派怎能轻信品行不端之人,故尔不与开门。”
水天月向杨煦之道:“杨兄弟,当初我入神月,可也没有带着众派前往,而是只身晋见,可否让这位兄弟如我一样,独身登门呢?否则,众位其势浩大,就难免令人生疑了。”
杨煦之回头,望那弟子道:“既然盟主不放心我们,你就独个进去好了。”
那弟子拱手应承,立即旋身向门上叫道:“好,我独身前往,难道还怕你灭了我不成。”
突然,风声疾起,天色一暗,一声厉喝在耳,“不许去!”
黑衣的身影降落人丛之中,若回风,若吹雪,轻绵如絮,妖娆如花,雪清泠那样屹立于人前,居然没有半点声音。只是这回与此前不同,她的怀中,抱着一张漆黑古琴。
“为什么要去?既然不信我魔界之人是真心祭拜,我又怎能相信尔等是真心礼让,若我魔界弟子入了中流不复归来怎么办?”
闵英在门内喊道:“我中流岂是尔等奸诈之人?”
“奸诈不奸诈,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暗中使绊的事,你们又不是没做过。”雪清泠朱唇轻吐,声音不高,却是字字刺心。那暗中使绊的事,估计就指假天灾酿人祸了,在场之人个个心里有鬼,所以俱不出声。
雪清泠又道:“既是祭拜,我与天时道长也有过交往,不如也一并祭拜罢了,不过心到即可,也不必登堂入室,我如今奏一曲安魂引,权且给天时道长送行了。”雪清泠声落手起,抚在琴上,一时之间,铮錝之声不绝,流水一样的琴音,在她奏来,声波皆如利剑一般,直刺众人。魔界之人还好,因雪清泠之前有过提点,自杨煦之始,见到雪清泠持琴而来便暗中使了凝气闭息之法,隔绝了部分声音,而对方及山上的中流弟子,初识雪清泠的琴技,登时难抵,吐血的吐血,头晕的头晕,唯水天月与一尘因功力深厚,不为所动。
一尘对水天月低声道:“你我能坚持,恐怕手下就……”
水天月突然一掌击出,徐徐内力荡开琴音直袭雪清泠,其实力道不大,只图阻碍雪清泠奏琴,只是此时的雪清泠即将为母,首要想到对方之力会不会伤及腹中之子,反应相当激烈,翻手反击,水天月难抵,内力猛地一收,而雪清泠怀中之琴竟随着对方回退的内力高高扬起,倏地向对方飞去。
不知者还以为雪清泠故意抛琴御敌,哪知是水天月的内力使然,雪清泠立时以同样之法将琴回收,琴僵持于半空,到底雪清泠内力更胜一筹,琴回到雪清泠怀内,然而琴弦已为双方内力绷断,无法再奏。
雪清泠愣愣地,凝了冰月琴半晌,水天月也是心头一紧,这并非他的本意。
雪清泠徐徐扬头,颤声道:“这是阿星送我的。”
她眸中泪光闪动,蓦然抱琴于怀,像疼惜一个摔疼的孩子,缓缓抬头,“琴弦断,知音绝。杨煦之,我们走。”雪清泠倏然跃走,杨煦之僵持一下,似乎很不情愿,到底率弟子撞开众人,径自离开。
在场之人,没一个阻拦。
水天月呆呆地立着,颤着唇微闭起眼睛。
中流山之中,刚才还琴音回荡,此刻便已万籁俱寂,几乎没有了一丝声响。
下得中流山,雪清泠回身便给杨煦之一巴掌,“你居然也会背着我行事了。”
杨煦之却凝着她,眸子异常坚定,“我为你,刀山火海不为惧,只要你开心。”
“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如果今天的事成了,你就是众矢之的,各门各派不会放过你的。你会被他们砍死毒死折磨死!更何况,四万八千条人命,你果真能下得去手吗?”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吩咐道:“带着你的人,即刻回恒山。我已答应水天月暂时休战,也是不想一时树敌太多,我要先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再说。”
“你要去哪?”看到马车和里面的细软及侍立在侧的杀敌,杨煦之明显感到雪清泠并没有回恒山的意思。
“你不用管,我找个地方……修琴去。”
“我陪你去。”
“不要,这段时间你护好恒山。”
“你都已经这个月份了,恐有不妥,要走我也要带弟子护卫你去。”
“什么都不要,我想安安静静的,再说,你们不在我身边,也省得我护你们。”
杨煦之不好再说,毕竟诸如今天的事,就是在给雪清泠添乱了。
雪清泠吩咐杀敌即刻离开。马车行远,杨煦之还立着,蓦然吩咐手下道:“命杨家情报网密切关注,魔君去哪里了。”
水天月既然来到中流,总不好不依中流闵英之邀在山上坐坐,既然坐了,又不好不依闵英之意留宿一夜。这一夜听二位掌门絮叨着魔界怎样作恶,心头愈加苦闷,因安排辛子辰留守雪月,贺无绝又巴巴地赶去野狼谷找寻心上人,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连个劝慰的都没有。本人不饮酒,也没个浇愁的法子,于是只说自己累了便先回了客房。
雪清泠日间那一瞬痛彻心扉的伤悲,不时幻化在他眼前,那琴对她如此重要么?她对他竟情深若此?他一时间心头滋味复杂,是担心,忧伤,愤懑,还是嫉妒,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一切似乎统统化成一丝哀怨,怨她多年来就是不懂他的心。
他从怀中拿出水天星送与他的木笛,轻轻放在唇边,愣了一刹,居然吹不响。
怎会如此?依水天星的心灵手巧,不至于做不出一支能吹响的笛子。他把笛子在手里翻来掉去地看,终于发现问题,原来笛腔里面是堵死的。
里面有东西!
他从头上取下发簪,用尖锐的一头轻轻捅进笛腔里,终于捅出来一件东西来。
这东西是被油纸包着的,显然做的人很用心,担心有水浸湿,那里面一定是至关重要之物。
去掉油纸,里面是个布卷,小心展开,居然是血写的字迹!
水天月读罢,便似被谁扼住了喉咙,他感觉气闷,心伤,然后,一丝隐隐的疼从身体深处泛起,一点点侵入他的心脏,突然心脏骤缩,疼痛加剧,直接要将他吞没一般!
这封血书从他手里飘落,他抱住了自己的头,掩住自己的脸,然后把头深深埋于臂弯里,伏于桌上,在这静默的深夜,他无声地哭,直到哭得再也哭不出,他轻轻抬起头来,把这布卷伸到烛火之上,将它化为灰烬,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他一夜没睡,第二天,他与一尘一同下山,在山下嘱一尘独自回天罗,他要去赴与雪清泠的东海祭祀之约。
一尘有些怔,“师弟,这东海之约尚早。”
“早去早准备。”水天月也不与他解释,驱马驰去。
一尘想了想,叫过身后一名弟子道:“速去神月宫与杭雪剑联系,看有没有异状。”
等一尘回到天罗之时,杭雪剑派回来的弟子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