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魔界弟子（三）
第229章魔界弟子（三）然而水天星已经兴奋地叫起她来，阿清阿清叫了十数遍。雪清泠觑了眼鹰尘，登时拽了拽他的袖子，“别叫了，魔君在呢。”她走过去，试着叫了声：“魔君，晚上我给你送点热汤好不好？这天越发冷了，久坐在外可不好。”
没等魔君回答，水天星扯过她道：“魔君哪在乎我们的东西，再说，魔君何曾怕过冷，人家从里到外都是冰做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从鹰尘之侧走过去，鹰尘就跟老僧入定一般，仍旧一言不发。良久，直到两个人声影皆无，鹰尘缓缓睁开无神的双眼，轻轻叹了一声，“命矣。”
第二日，水天星百无聊赖地等在圣坛之外，甩着弩箭东射一下，西射一下，转回身瞧向身后时，蓦地一惊，一身黑衣的鹰尘僵直地盘膝坐在他的身后，也不知多久了。
水天星把胳膊轻轻放下，说道：“魔君，要找我夫人吗？”
“不，我找你。”
鹰尘声音低沉，表情严肃，虽然他一惯没有笑脸，且异常狠厉，但像眼下这般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倒还是头一次。
鹰尘把水天星领到了冰河岸边。这不是水天星第一次与鹰尘独处，但却直觉今天鹰尘的情绪不对。
“魔君，领我至此，是有些事不想我夫人知道吧。”
“你果然很聪明，假以时日，这江湖恐怕就是你的。”
水天星眼皮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鹰尘并没有缠着他的话题继续下去，反而转口道：“我想收她为徒。”
啊？一点没有过渡没有铺垫，就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水天星着实不大习惯。“你不是不想收她为徒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改主意了。”
“你又存着什么心思？”
鹰尘绝不会有什么好心，所以水天星只管把一切往坏里想。
“没有我相助，她此生都不会练到第十层。”感到水天星在屏息细听，鹰尘甚为满意，果然水天星在一顿之后作出了反应：“练不到就练不到，练到现在这个程度，也是江湖一流了。”
“你不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有称霸天下之心，你不会到这里来。况且，如果练不到第十层，她就没有能力将戾气逼入腹中孩子的身上。”
这最后一句着实让水天星失了心神。
“你是有条件的。而且，这条件与我有关。”
听到水天星迅即做出反应，而且反应得这么敏锐，鹰尘不觉有惺惺相惜之感。
“其实，做我的徒儿，你的资质更胜于她。只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谁让你一点武功没有呢。
水天星苦笑了一声，“魔君是说论狠心，我是强于她吧。”
鹰尘没有否认，继续道：“我的条件是，你须交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自问只要鹰尘说得出，他总有办法拿到。
“你的命。”
他的声音低沉而肃杀，水天星眉目一跳，噤了声。
“我曾经想过杀她，特别想，他是我称霸天下的绊脚石，现在想来，称霸天下我不必亲自去做，只要授意一个人，他就可以替我完成。所以将这个绊脚石，化成一柄利剑，更为妥当。”他顿了下，继道：“但这柄剑，必须为我所用，世间不能有第二个人可以支配她。”
“这就是你杀我的理由？”
看到鹰尘无声默认。水天星笑了一声，“还没完，你还需要让她明白，我并非死于你手，而且，最好让她知道我是被你的对头杀死的，这样才好让她死心踏地为你所用。”
鹰尘蓦然狂笑，“你真的配做我的对手，只是老天不能给你太多的时间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魔君你命不久矣。”
鹰尘似被扼住了喉咙，生生吞进了最后一声笑。
“如果不是命不久长，再没有能力恢复功力，也没有机会和天下争锋，你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称霸的机会的。”
鹰尘狠狠道：“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水天星眉头一展，眸子晶亮，毫不犹豫道：“我答应。”
水天星的痛快让鹰尘皱了皱眉，不过心底也真有一丝佩服。
“魔君打算何时助她练到第十层？……或者说，我还能活多久？”
“三个月之后。”
“好。”水天星要走，却突然身子一震，背后袭来的一股劲风，犹如将他穿透，一股巨痛由身体内部袭来，而这股巨痛最终都落到右肩上。
“我已将魔毒封到了你的穴位，它会慢慢在四肢游走，再进入肺腑，最后走到你的心脏，时间也是三个月。而以你之聪明，总会在临死之前，让她明白杀你的不是我，而是山外的那些该杀的所谓正道之士。”
水天星吁出一口气，竟然还微微笑了笑，声音无比淡定道：“我命不足惜，只是要让鹰魔君失望了，我的性命，恐怕并不能让她仇恨天下。她心里的人，其实不是我。”水天星尽量语气平淡地说出来，但最后一句话的失望与沉重，还是暴露了他蕴藏很久的心事，连鹰尘都相信了他的话并无作伪。
“不管如何，你是她孩子的父亲，女人为了孩子，总会对孩子的父亲好一些。更何况……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水天星正疑惑于前一句，心想我娘怎么就没有这样，但后一句却令他一怔，事情因何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于是便无心也不屑去解释自己根本不是孩子父亲这一事实。
果然听到一声焦灼的喊，“天星！”
鹰尘道：“李墨并非你的真名吧，你的来历如何我并不想问。只要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还有，如果不能劝说她听从我的安排，你的死就很不划算了。”
水天星回头迎上雪清泠的声音：“我在这里。”雪清泠疾步如飞，转眼已至眼前。瞧了一眼身旁的鹰尘，道：“你又来看望魔君了？”
二人看着她，都没有说话，看到今天的气氛不对，雪清泠嗫嚅道：“你们……”
“阿清，魔君有话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