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将为人母（二）
第218章将为人母（二）水天星未等她说完，已当先而去。
这一攀起来，水天星才知道，没有一点功夫，这雪山登攀简直难如登天。雪清泠少不得要顾及他，这脚步也慢了下来。
“我说过，你不要来了。我自己就可以。”看到水天星吃力，雪清泠不觉心头不忍。
水天星微愠道：“你嫌我累赘？”
雪清泠知道他的脾气，索性不答了。攀到山腰，已经夜半，二人蜷在一个雪洞里，拢了一堆火，吃了点带来的干粮。二人倚在一起，也无法入睡，权且看天解闷。
这夜天色极好。圆月当空，星子满天。雪清泠看着看着就痴了。忽听耳畔一声“哼”，水天星不悦的声音最熟悉不过。
“你还没看够啊，这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没，没有。我……数星星呢。”
“那数了多少了，我帮你。”
“你一打岔，就忘了。”
水天星瞧了一眼夜空，星空无垠，笼罩四野，万物岑寂，心情忽然平静起来。也数了几个星子，在水天星的记忆里，这是自己第一次数星星。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暗叹自己却也有静下心来数星星的一天。雪清泠却被他笑怔了，“你笑什么？”
“我真不知道，原来星星也是可以用来数的。”
“你从来没有数过？”
水天星微微一叹，忽然道：“好吧，你数，我帮你，你数这边，我数那边。”
“那我们在哪里分界呢？”
“那不是有银河吗，我们以银河为界。”
“好啊，一、二、三……呀，你数到我这边了。”
“没有没有，我数的是我的这边。”
两个人一人伸出一个指头，数着数着就碰到了一块，然后难得地相视笑起来。两个人数着数着，又数乱了，谁也记不住数了多少。不知不觉，二人相倚靠着昏昏睡去。
第二日一早，二人继续登攀，越往上越寒冷，还没等到山顶，便有雪花飘洒起来。到了峰巅，两个人几乎成了雪人。找了个山洞，拢起火来，偎在一起才算好一点。水天星还没暖乎起来，雪清泠已经把外衣披在水天星身上，只身要出去，水天星抓住她，“现在就去练吗？先暖暖。”
难得水天星也知道关心人了，雪清泠微微一怔，笑道：“我们的干粮不多，自然要抓紧。”水天星犹豫着松了手，雪清泠只身投进雪中，水天星披着外衣，倚在洞口看她，不一会儿，坐在雪中的她便成了地地道道的雪人。
他把头靠在洞壁上，不知不觉，眼圈就红了。
如此，练习几日，二人就下山休整几天，如此几个反复，雪清泠还好，水天星似乎身体已经吃不消了。雪清泠劝他，“我自己上去就好，你受不了的。”
“让你练武是我的主意，所以，我……”雪清泠原本以为他终于说出不愿她一个人受苦这样的有人情味的话，却不料他居然最后吐出来的是，“我当然要看着你，免得你偷懒。”
其实水天星有另一层心思，他怕她练功出事，身边却没有一个救助的人。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一天果然又来了。
那一刻，雪清泠身子开始颤抖，骤冷骤热的感觉又一次袭来，蓦然蜷成一团，匍匐在地。水天星一直在洞口张望着，瞧见雪清泠有异，急忙奔了来，把雪清泠抱在怀里，雪清泠却拼力滚出了他的怀抱，“别靠近我。”
水天星却又追过来将她抱在怀里，翻过来，看到雪清泠已经将唇啮出血痕，他登时伸出二指塞进她的齿间，她的血与他的血混在一起，从她嘴角流了出来，雪清泠脸色煞白，终于晕了过去。水天星唤她不醒，急惶惶拿起鹰尘事先交与他的鹰笛，奔到崖边向山下吹起来。
估计鹰尘应该听到并向这里赶来，他重回到雪清泠身边，将瑟缩成一团的她抱起，裹进怀里。此时，洞外飞雪漫天，温度越来越低，而雪清泠的身子也越来越冷。
“快了快了，他快来了。你挺住，一定要挺住。”
突然雪清泠睁开了眼睛，嘴唇蠕动似在说着什么，水天星要靠近才听得清，原来她在说，“去外面……”水天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依着她做了。忍着风雪，他在她示意下将她放在了雪堆里，然而终是不放心，又从背后抱住她。
两个人躺在风雪里，任雪花飞旋，水天星也渐渐觉得支撑不住，莫非，我们的命便是终结在这风雪里面吗？
水天星的意识将要丧失的时候，他感觉到她的一双手揽了过来，将他拥入怀里，说不清是他抱着她还是她抱着他，两个人相互给予着对方最后的温度。那一刻水天星想哭，眼睛却被冻住一般，竟然半滴泪也没有。
鹰尘赶过来时，先将水天星扔进了洞里，又在灌注真气解救雪清泠后，将她也扔了进去。
水天星朦胧中睁开眼第一句就向鹰尘吼道：“你怎么才过来，是想把我们冻死是吧？“
“这是你们要来的，又不是我逼你们，再说，我一个瞎子大风雪中半飞半爬地攀上这么高，你们也算好命，若是我半途摔下山崖死了，你们哪里骂我去？”
“你会死，笑话！是巴不得我们死吧。”
鹰尘冷笑了一声，“你们死活干我何事？倒是我头一次见过比我心肠还毒的，嘴里说着是夫妻，做下的却都是毒辣之事。”
“你这是何意？”水天星显然听出了话里所指。
鹰尘握了一把雪清泠的脉，笑道：“这丫头真是天下少有的奇才，如此折腾不仅没死，还真的大有进益了。这月华经第九层眼看就成了。别人一辈子企及不了的事，她倒是一年半载就能做成了。可惜啦。”
“可惜……什么？”
雪清泠被人夸，水天星不是第一次知道，只是鹰尘的叹息里似乎大有文章。
“可惜没有一个疼怜她的人，嫁个男人还是个催命的，也不知她求个什么。”鹰尘说罢要走，水天星挪了一步，阻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鹰尘倒是好笑般瞧着他：“还要我来说吗？我鹰尘想成就天下第一，无非是杀几个人罢了，你想成就天下第一，却逼着她自己杀自己，这软刀子慢慢地斫，可比我那手段狠厉多了。鹰尘佩服呀。”
水天星身子一晃，“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