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古怪魔头（三）
第213章古怪魔头（三）
水天星双唇一咬，眉头挑起，如果鹰尘眼睛好使，一定会看到他眼眸中的一抹狠厉，“不错，外面的人已经把刀磨好了，只等开春雪化就可以进来捉我们了，而他们到时候看到了宿敌隐藏于此，估计我们就不是他们的盘中菜了，魔君在此隐藏数载，如果能攫得天下，早做了，为什么还在这里茹毛饮血，恐怕魔君的功力还未恢复吧。可等到开春功力还未复原，那么……”突然，水天星猛觉颈部一紧，原是鹰尘的黑绸已经钳住了他的脖子，只要下一刻鹰尘再稍一用力，水天星脖子就断了。
水天星满面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鹰尘的脸色铁青，也是半晌无语，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水天星脖子上的黑绸终于松了下来。
“成交。”鹰尘挤出几个字来，毕竟，得到天下武学，对他短时间内迅速恢复功力还是极有助力的，“不过要先说好，徒儿我是不收的，不过我会助她学成武功，至于其他的……我可不管。”
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水天星长舒一口气，也没细想那“其他的”指什么。
看到水天月离开了洞窟，鹰尘诡异地扯出一丝冷笑来，“哼，没想到世上还有比我狠的人。”
直到离开鹰尘数十米，转个弯看不到他了，水天星才舒一口气，顿觉两手都是汗，鬼门关走个来回的滋味，可不怎么美妙。
忽然发觉，雪清泠哪里去了？
正想着，雪清泠急促奔来，几乎撞进水天星的怀里，在水天星的印象中，她还不曾有过如此慌张。
“怎么了你？”水天星扶住她。
雪清泠声音微颤，喘了几口粗气，“有……有人骨。”
简短的几个字，水天星便知雪清泠经历了什么，他微微一叹，“荒山野岭，狼虫出没，有人骨也正常，许是哪位命不好的猎人，被虎豹……”
“虎豹啮食过的，不可能骨骼完整，而这人骨是完整的……”水天星双唇一咬，便听雪清泠又激动地道：“我说怎么看不到有猎人出没的痕迹，那些木屋似乎都是多年未住过的。大约人们已经不敢来这雪谷了，因为里面有……有比虎豹还凶猛的……”
最后几个字雪清泠是压低声音说的，水天星还是身子一震，他定了定神，说道：“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与他谈好了，明天开始，你到这里来练功，他会助你。”
“你许了他什么条件？”雪清泠一怔之后，声音微冷。
“除了你脑子里的东西，我们还有什么？”
“不行。”雪清泠甩脱他，“这个江湖恶人，连人都敢……怎么可以告诉他武功绝学，那天下岂不是乱了，我们就成了恶人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在武林之中，在天下人的眼里，不是恶人是什么？现在能帮你我的，只有他了。”
雪清泠愣了一刹，到底心有不甘，她心一横道：“反正我不能把天下武学，交给这样的人。不然，我也成了恶人了。”转身也不理水天星，径自走了。
自从进入雪谷，雪清泠对水天星一向唯命，甚至都有些娇惯了。这还是头一次对水天星如此决绝。水天星惊了一下，看到雪清泠居然不理自己，一个人走了，登时心头火起，几步追了上去。
如果不是雪清泠放慢了步子，水天星自然是追不上她的，而这个追，也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总是与雪清泠离着三两步距离，却如何都追不上。水天星气急，嚷道：“你是好人，那天下那么多名门正派怎么会容你不得，连水天月都在抓你。说到底你跟我们一样。好人做不得就只能做恶人了，不然就没有活路。”
“你也知道，你娘害了你，你恨你娘，那我们岂能害别人，害了天下。你如此做，你和你娘又有什么分别？反正我是不会把武功绝学告诉给他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辞愈发激烈，凭口舌之争，水天星自然是不让她的，可是论起脚力，十个水天星也抵不上一个雪清泠，水天星没走多远脚下就磕绊起来。蓦地，摔倒在冰面上。水天星本就心头火起，以险些丢掉性命的代价换来的交易，被雪清泠看得一文不值，让他十分恼怒。这一摔倒，牙齿咬到了下唇，登时流血，水天星用手一抹，半个下巴都鲜血淋漓。雪清泠此时正好回头相帮，看到水天星的样子，以为他伤及内脏吐了血，急惶惶要把他搂在怀里，水天星却蓦地将她一推，厉声吼道：“别管我，你去吧，凭我是生是死。我横竖是个没人疼没人管的东西，我娘让我自生自灭，我哥让我自生自灭，偏偏我还拗着不想死，想给自己寻个活路。现下好了，如今江湖上容不得我，这假晋王的消息估计朝廷也要很快知道了，等我有一天出了雪谷，不是人家提刀杀我，就是朝廷降旨砍我的头，横竖我是一个死，你理我做什么？”水天星越说越气，这话也是越发多起来。雪清泠扶他起来，他也不依，继续咆哮：“我就知道，我算个什么东西，你岂会顾惜我，你不过就是瞧着我长个他的样子照应着我哄自己开心罢了。他的一句话你当成圣旨去做，别说给恶人当徒弟，便是做个恶人你也会去做，我算什么，我算个什么，你岂会听我的，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不过你别高兴，他便是有一辈子好活，他也不会娶你的。他是个半残的人，他根本就不会娶你的，便是跟了他你也不会享受常人之福。”
雪清泠本来在钳着他乱舞的胳膊，突然被这话激着了，一刹竟然忘了控制他，任他手臂乱舞胡乱拍打在自己身上，也不觉得痛，她嗫嚅问道：“你说什么？他不敢娶我是什么意思？什么常人之福？你们有什么在瞒我？”
水天星蓦然愣了下，没了声音，但明显恶毒的神色还在，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梦想，自然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他冷冷一笑，讥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敢娶你？除了他快死了，怕你伤心之外，他还因为……”看到雪清泠瞪大的眼睛，水天星心头突然泛起一阵作恶的快意，“因为他中了血爱花之毒，根本不可能有后代，他不会给你一个孩子的。”
什么在响，耳畔似乎有无数蚊虫，嗡声大作，她摇摇头，那声音还在响。
血爱花？后代？是什么在萦绕着她，是什么，有什么事她似乎忘记了，她应该记得的。
啊，她想起来了。
“你说过，我爹爹也是中过血爱花的，对不对？”
水天星望着她圆睁的眼，下意识点点头。
“那……我是谁？”
天地沉寂，水天星蓦然身子一冷，他噤了声。
可是已经晚了。雪清泠已经被一个巨大的疑惑缠绕住了。
“我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