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何为真相（一）
第177章何为真相（一）旧事重提，而且还是关乎恩怨的旧事，这让天罗两位道长都有些神色不大自然。
“水师弟是有何疑问？”一尘道。
水天月想，如今此事不明，无凭无证，贸然辩解此事有疑点，倒令人不易信服，便道：“有些许小事，想向他们询问一二，还请行个方便。”
“他们去山下了，我那失踪弃徒的妻子，昨夜去世了，他们去帮助照料后事。”
“怎会如此之巧？”
一尘起身，“反正我也正要去弃徒家里吊唁，如果水师弟定要去见，那不如我们一同去吧，边走边说。”
一路之上，一尘道长向水天月约略谈了那弃徒之事。
“我那弃徒名唤杭雪剑，你们也是见过的。说起来，本也是前途无量，怎料十年前，他识得山下的一个女子，喜爱得不得了，宁可不再修道也要还俗娶妻，我百劝不听，所以只得将之逐出师门，当时还着实惋惜了一阵。那夫妇二人果真是伉俪情深，那弃徒虽然离了天罗，但一直对天罗忠心耿耿，所以家住得离天罗也不远，就在山脚下。他被擒的时候，他的妻子正患重病，听到他被擒的消息，一时积郁，病情转重，昨天夜里就去了。唉，可惜家里还有个七八岁的孩子。”
水天月神色木然，离了魂般半晌无言。一尘道长叫了他两声才回过神来，附和道：“哦，确是可惜啊。”水天月没有想到，天罗的弃徒，并非作恶之人，更没想到，却是天罗的首徒。脑子里蓦然浮出杭雪剑的一身正气，突然觉得心头发闷。
一尘与水天月及两旁随侍弟子到达杭雪剑家，见是一个独门小院。那院中白纱素裹，甚是凄凉。因杭雪剑人缘极好，派中弟子来家帮忙的竟有数十人。有的即使在门外远远站着，也是一脸悲色。
随侍弟子到里面唤出了水天月要寻的二人。水天月却道：“不忙，我去里面看看。”
水天月走进小院，在一片悲咽声中，微微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却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小男孩儿僵立在一棵树下，他走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杭禹儿。”
“你是杭雪剑的儿子？”
小男孩点点头。
水天月摸摸他的头，叹了一声。
“如果他爹爹真有什么不测，我准备带他回山上，这孩子天姿也好，和他爹爹一样，将来也能成大器。”
水天月回头看了看说话的一尘道长，长叹一声，缓步走出了小院。他靠在一棵树下，心头一片悲凉。是自己默许了花莫邪的作恶，如果那天，他不是放过了花莫邪，而是将在押解中的杭雪剑带回，他的妻子也许不会死，他的儿子不会流落成孤苦无依之人。他们要这些弃徒做什么他岂会不知，正是知道他才明白便是被擒也不过是被利用而已，哪里承想还会有如此后果，自己的一念之间，竟造就了另一个将要从小飘零的孩子，活脱是十数年前的自己啊！
眸中荡起水雾，朦胧中他看到那两名弟子向自己走来。
“师叔，师尊让我们来见你。”
水天月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他们说什么。
“杭雪剑既然身为天罗首徒，功夫自是不弱的，怎么会为人所擒呢。”
“杭师兄太在乎他的妻子了，这几日他的妻子心疾犯了，性命就在旦夕之间，雪剑师兄连续几夜为妻子渡气续命，体力大损，或许就是这时为贼人所擒的。”水天月叹了一声，抚了抚头道：“还有，我想问一下，那天你们擒住雪姑娘时，有没有注意到古庙的墙上是有字的？”
二人想了许久，一人道：“没有啊，墙上什么都没有啊。”
“那墙上是破损的，根本没有什么字。”另一人也道。
水天月点点头，“知道了。”
水天月回到一尘身边：“师兄，我想，再拜祭一下清霄师尊。”
一尘点了点头。
清霄道长被置于冰棺之中，水天月见到他时，与他隔棺相望，他紧阖双目，表情没有任何痛苦。
水天月想起那日，清霄道长命他护佑他的徒子徒孙，然而，他不是与天罗弟子刀剑相向，就是害他弟子江湖流离、妻离子散，原来正与邪，不过一念之间。
水天月叩了三个头，心头默念：道长，天月再不负你。
若你真死于另一人手，我必擒此人为道长报仇，为泠儿解困。可是，如果那人真的是……
水天月一时间无语，心头一片悲凉。
水天月走后，一尘在房中枯坐好久。
一元进来道：“师兄，这水天月要复建雪月，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似乎还在纠缠师尊被害一事。这样的人，天时掌门怎么会说他可堪重任呢？”
“现在江湖已经传遍了，他是师尊遗命所定的掌门。他必然心里也知道，但却一字未提，其胸襟当为我等楷模。而师尊与天时掌门都预言他是承担大事的人，我看，水天月的确应该是让我们放心的人。所以，我打算……”
“师兄且慢，我知道你想把掌门交出去，可是眼下这桩桩件件，无一不与他有关。还是再慎重些好。”一元急道。
一尘摇摇头，叹了口气，“其实掌门的事倒还不算要紧，倒是江湖那个神秘的力量，让我们不能小觑，到底是谁，在搅动江湖？”一尘眸光一亮，“你说……会不会是……”
一元凑近了身子。
“藏书楼出自他们家，妖女也出自他们家，神月是与他家有隙，晋王娶了他家之女，这核心的人，不就是……”
“雪……”一元眉头一跳。
一尘一摆手，轻道：“现下有此定论还太早，况且此人对江湖有恩，也是不缺大义之人。不过，现下务要查出他在哪。或许他的出现，能解开所有的疑虑。”
一元道：“好，我布置下去，着本派弟子秘密查访，同时联合中流、乌蒙等众派，务要查出此人下落。”
纵是江湖如何变换，该逝去的逝去，该重来的也会再来。
最近的江湖，沸沸扬扬着实有几分热闹。雪月山庄经变之后，终于得以复建，如今藏书楼的工程已经开始，新的雪月庄主也将就位，而另一个热闹便是，江湖各派都在急于找寻一个人，便是那曾经的雪月庄主——雪凌风。
雪月山庄，又成为了江湖的中心。
辛子辰把就任大典上客人的名单递给水天月，水天月看了一眼，淡淡道：“这名单缺一个人。”
辛子辰一怔，“你不是说，不告诉雪姐姐吗？”
“我说的是，前任雪庄主。”
“真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