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不二法门（二）

第184章不二法门（二）地宫中没有阳光，什么时候醒来也不知道，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水天星靠在墙上，瞪着如星子一般的眼睛，望她。

看到她醒来了，他似乎舒了口气，右手将左手袖子拽了下来，雪清泠一瞬间看到了他臂上的血痕。

“你以前练功也是这样？”他问。

“吓着你了吧？“

他没有回答她，仍道：“这就是他们说的戾气？“

雪清泠叹道：“其实我与你一样，也是练不成武功的，强练武就会走火入魔，伤人伤己。”

水天星站起身，默默地走了出去。

自此以后，雪清泠的武功每增长一分，都伴随着刀砍斧斫一般的苦痛，而且，雪清泠必会紧紧锁上门，不让水天星进来。

水天星听着门里面雪清泠痛苦的呻吟，眉头微蹙，面色越发凝重。

这日，雪清泠又一次走火入魔，正在地上翻滚，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道人影迅捷来到雪清泠背后，一手抵其背，雪清泠只觉一股真气冲入肺腑，人慢慢平顺下来。

身后的人却不依不饶，厉声道：“你真的开始学武了？你把他置于何地？”

为雪清泠学武不被发现，水天星早早打发了四大神人去外面探听消息，连贺无绝和秦无殇也各有指派，这日贺无绝回来得却是极巧，正赶上雪清泠身处危难。

贺无绝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的水天星，咬着唇道：“你就看着她这样生不如死？”

贺无绝好歹也是水天星的部下，以如此疾厉的神色对水天星，这还是头一遭，显然气得非轻。

水天星微微垂了头。贺无绝把目光收回，看了一眼雪清泠，却也无可奈何。蓦地，他起身朝门外走，雪清泠用尽力气喊道：“拦住他！“

水天星却一错身，将贺无绝让了过去。

“怎么不拦住他，他肯定是与水天月报信去了。”

水天星咬咬唇，“这样不行，我们得想个永久的法子。”

雪清泠身体恢复了些，抹抹汗走到议事厅，却见水天星捋起袖子，看向臂上的血痕处，血已止，疤犹在，雪清泠也想不到水天星那天居然会伸出左臂与她咬，小声道：“要紧么？”

“别以为我是在乎你，我怕你咬坏了胳膊不好练武，坏了我的事。”

任何话从水天星嘴里说出来都是冷冰冰，雪清泠想看来自己刚才那点愧疚也是多余了。

“不是有不留疤的药么？”她提醒他。

“我身上的疤都要留着，不管是谁种下的，它会时刻提醒我，谁欠我的，”微微一顿，“我欠谁的。”

他慢慢转过头，看着四周，目光一寸寸移动，雪清泠随着他的目光四处望去，还是那四堵墙壁，一片孤寂。

“你看什么？”

“我们得离开这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或许他能解你的危难？”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走？”

“明天。”

雪清泠一惊，“太匆忙了吧，至少要等掣风他们回来啊。”

“等他们做什么？”

“我们地宫中还有十多名各派弃徒呢。以前俱是我为他们送饭，明天我们走了，谁来管他们？”

“为什么要管他们？他们若是有运气，就等贺无绝与水天月过来，若是没有这个运气，那也是他们的命。这世上，弱者就是被杀，这是至理。”水天星的凤眼微眯，眸中光芒一闪。

“你要……饿死他们？”

“不然怎样？他们中跑了一个，我们都会有危险。”

“你……你怎能如此狠毒，你是答应过他们的，将来要放了他们。”

“那要看我们的命还在不在！”水天星站起身，“收拾东西去，明早天亮我在上面出口等你。”

雪清泠心一沉，呆坐好久。

翌日清晨，水天星在地上神月宫中等了半响，雪清泠才出来。

“怎么这么久？”

“我有东西落下了，刚去取来。”

雪清泠从他面前走过，也不瞧他。水天星凝着她，看她牵起自己的马，便也牵马走去。

将离开这片荒芜老宅，他蓦然有些不舍，回望了一眼，这里到底留下了人生最初的记忆。

雪清泠惊疑道：“我们到底要去多久？

“或许会……很久。”

“到底多久？”

“不知道。”水天星似乎有些不耐烦，当先而去。

二人上马，走了几里，淡了那份离乡之情，水天星才恍惚觉悟到什么。猛把目光斜过来瞄着雪清泠，雪清泠也不瞧他。

“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