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群起而攻（三）
第140章群起而攻（三）“报仇，报仇！”天罗上万弟子的一阵响亮呼喝，直上云端，声震九霄。
“怎么可能，雪姐姐怎么会是清霄道长的对手？”这反对的一声，居然是辛子辰发出来的。
杨煦之的目光一直凝在雪清泠身上，心头说不出的心疼，辛子辰这一嗓子把他的神智唤回来，他的目光才从雪清泠脸上收回，怒道：“雪妹一向仁慈向善，绝对不会如此的。”
雪团儿心急，却别无他法，叫了一声：“小姐……”
雪清泠原本目光中只有水天月，待水天月离去到灵前叩拜，心头悲起，便垂头不语，迷蒙中听到这一声呼唤，她瞥眼竟是看到了雪团儿。她的朱唇微抿，眉头一蹙，与雪团儿目光交融的刹那，强忍着没让自己堕下泪来。
雪团儿，那是如今世上唯一一个能将自己与雪月相联系的人。
“请问诸位，雪姑娘杀清霄道长，可是有人亲眼所见？”水天月向台下问道，他一向处变不惊，如今声音里也有一丝颤抖。
这一句问话，便像一滴水投进油锅里，第一个被引爆的却是一元，“水师弟，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意图包庇那女犯不成，师尊对你如何，天下人尽知，你莫要昧了良心！”
“还事情真相，便是天月要做的。天月此举，正是要对得起清霄师尊，也对得起天下，同时，也对得起……”他看了一眼雪清泠，“对得起……信我的人。”
一元冷笑一声，像是知道他定有此一问，“好，那我们便还天下一个真相。”他一挥手道：“来呀，将人证带上来。”
众人回头，见台下遥遥地上来一人，衣衫褴褛，神情猥琐，有人认识，“这不是唐铎么？”
唐铎虽是狼狈，到底有优雅公子的底子，当下向台上作了一揖。
“说说你的所见。”一元道。
“那天，我在街上，亲见雪清泠与清霄道长一道，进了一处古庙。第二日恰遇天罗弟子寻来，我便引他们去寻，不想，就看见清霄道长已死，而雪清泠就在其身边。”
“这么说，你是只凭猜测而并没有亲见了。”水天月凝眉问道。
“这还用亲见？那地方僻静，没有第二人在，天罗掌门定是被这女子暗害而死的。”唐铎辩驳，但看到水天月眼睛微眯，面上一道厉色闪现，登时受惊般，低下头去。
“水师弟，”一尘道，“我与雪姑娘之前在杨家也曾有一面之缘，我无意伤她，若非有确凿证据，我怎会冤枉于她。”一尘说不下去了，一尘一向心软，只好示意一元继续。
一元“哼”了一声：“诸位可能不知，我派掌门师尊，自对阵魔界鹰尘之后，体力大不如前，近十余年都在闭关静养，所以……掌门师尊出事之前只剩了三成功力。”
台下一片惊呼。
一元又道：“而这女子，瞧着弱不禁风，但是诸位都已知晓，她身负各派武学，随便拿出一两样来学，都不是难事。更何况，如今其体内真气内力，足顶一流高手，而且……”
说到“一流高手”，台下的沐清莲明显眸子一亮。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已经……
“而且……”一元声音一颤，“弟子斗胆恳请中流、乌蒙，并青城掌门，一块上来相验。”
中流掌门天时、乌蒙掌门灵真以及青城掌门天玑道长，几人互望一眼，知道以己之尊，若非天大的事，一元也不会轻易相请，便相继出列，在一元导引下，为柱上雪清泠把脉。
水天月心头一跳，身子居然微微一晃，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杨煦之一直在关注雪清泠，无暇他顾，倒是辛子辰被水天月的神情吓了一跳，心头也微微一凛，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水天月有什么事相瞒吗？
三位掌门都是世外修道之人，阅尽了一世沧桑，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见得会有一毫异动，但把过脉的三位，各自都是神情有异。
灵真掌门是惠宁的师父，脾气倒似乎比惠宁还大，眸中先是一跳，继而哼了一声，相当不满地回到座位。青城道长天玑为人虽然洒脱不羁，遇事还是十分谨慎，眸中微有异色，却是摇了摇头。中流天时掌门凝了雪清泠一眼，微微一叹。
三位各自回座，众人却不知所以，便听一元道：“三位掌门可以作证，一元如下之言非虚，这女子体质异于常人，不仅有过目不忘之本领，记忆了各门派武功绝学，更是体内藏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戾气，这股戾气，既可伤己，又能伤人。而我派掌门师尊，之前已由三位掌门验过伤，就是为这戾气所伤，五脏摧折，惨不忍睹啊。”
一元之声已经哽咽，一尘犹自垂头唉叹，台下众人却已是躁动起来。
“如此，这不是祸胎吗？”
“如此孽障可不能留，今天杀了清霄道长，明天又会杀谁？”
……
水天月眉头一扬，向一元道：“一元师兄，这股戾气虽会伤人，但人也会自伤，雪姑娘却一毫未损，却是为何？”
“哼，”一元盯着水天月，他知道，如今翦除雪清泠，最大的阻力就是水天月。“因为，她的体内有天罗的真气。她夺了掌门师尊的三成功力，护卫了自己，却反杀了师尊。”
台下一片惊呼。能夺得了清霄道长的三成功力，这世间，恐怕连中流天时、乌蒙灵真掌门以及青城天玑道长都办不到吧。众人像看魔鬼一样看着雪清泠，雪清泠嘴唇一抖，“不是……不是这样……”
“雪妹，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杨煦之急道，不能听一面之辞吧，总归让雪清泠说几句。
雪清泠眸光一颤，望着眼前众人道：“我……当时晕过去了，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醒来道长已经……可我真的没有杀道长……”
水天月头一晕，一个最不愿相信的事实猛然撞进脑子里：戾气会使她走火入魔，而她在入魔之时什么都不知道，或许道长与她相遇，或许道长好心要给她治伤，她入魔之时竟无意间使戾气袭击了清霄，而清霄道长本已是强弩之末，受了她的戾气反噬也是极有可能的！天哪！如果事情是真的，要我如何救你！
杨煦之辩道：“毕竟没有人亲见，唐铎一人之言不可全信，就此定雪妹的罪不足服人。”
水天月猛抬头，对一元道：“二位师兄，意欲如何处置她？”
一元启唇，吐出两个字，字字透着狠厉：“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