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第26章

夜幕降临。

八点钟的时候，林楚楚的别墅里已经空了下来。学生们，不管玩的多疯，一到了晚上，还是要回家做回父母懂事体面的孩子。

草坪上，游泳池里，一楼的大厅里，都是一片狼藉。不过林楚楚不用管这些，等她明天从这里离开去学校，再回来时，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复一尘不染的样子。

最初的一两次，林楚楚还下楼去跟过来玩的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寒暄，到了后面，她发现她出不出现根本没所谓，有时候连楼都不下去了。

只是，因为这喧嚣，她也没法像往常一样度过安静的周末。

本来以为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别的不同。

可是，到了晚上，热闹散去之后，她心里还是会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那些来了又离开的人，不管她们嘴上怎么嚷着烦恼啊不情愿啊，她们都还有家回，有人等。

开始的时候，林楚楚靠打扫卫生来排除掉这种感觉，可第二天那些前来收拾的人，一副诚惶诚恐，立即要失业的表情阻止了她继续这么做。

林楚楚百无聊赖地靠在阳台上，白天，她就是在这里看着蒋骁年的车离开的。

既然过来了，怎么又走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巨大的空虚感壮了她的胆，她拿出手机给蒋骁年打了个电话。

那边隔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喂”蒋骁年带一点暗哑的声音。

“嗯，呃，就是，我……”林楚楚突然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嗯。什么事？”蒋骁年应了一声。

“就是——”林楚楚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件事来可以说，“我想跟你请教一件事。”

“嗯。”蒋骁年含糊应了一声，听筒里隐约传来打火机的声音。

“之前，我们学校那个想捉弄我的人，你不是说让我自己去找出来吗？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但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我想跟她走得近一些，但她对我很戒备，我没法做到让她完全信任我。”

蒋骁年那边隔了几秒才说话：“有戒备很正常，尤其是当你本身就处在一个值得被戒备的位置时，要取得那人的信任，需要付出更多的耐心。这个耐心有时候比你想象的还要久的多的多，是不是要坚持下去，取决于你的目标对你来说有多重要，究竟值不值得。”

林楚楚撇撇嘴：“我觉得她不值得呢。”

“总会有些事即使坚持到最后也不会有改变，那就只能，换条道走。两手准备。”蒋骁年说。

“哦，我知道了。”

林楚楚说完，电话里静了片刻，她感觉蒋骁年可能要挂电话了，突然问了句：“你现在在干什么？”

“跟人喝酒。”蒋骁年回答。

……喝酒？

林楚楚忽然就联想到了东京那一晚，在蒋骁年的套房，那天他也是喝了酒，然后……

“……哦，哦。”林楚楚匆忙挂了电话。

蒋骁年听着手机里突然挂断的声音，愣了两秒，将手机搁在洗手台上，拧开笼头洗了下手，然后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

“年哥，你没事吧？”阿晋在门口守着。

下了飞机，饭也没吃一口，就去跟那群老狐狸周旋，进门就是三玻璃杯的白酒，又一直纠缠到现在，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蒋骁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把手机扔给阿晋，转身穿过走廊，推开房间的门，热闹的烟酒气迎面而来。

“阿年快来——”身形微胖，脸上泛着红光的五十多岁的男人招呼他，“我们这都又转了一圈了，到你了！”

蒋骁年走进去，端起酒杯一口喝尽。

之后又倒上一杯，微笑举向那男人：“胡叔，再敬你一杯。”

被叫胡叔的人爽快喝了。

蒋骁年又满上一杯，恭敬去敬一旁清瘦，神情严肃的老人：“郑伯，敬您一杯，当是赔罪了。”

那人却不作声。

胡叔嚷嚷道：“老郑，郑老——阿年进来不都已经自罚三杯赔罪了，那诚意也够了，我都已经不计较了，你又何必呢？蒋峥嵘明摆着要摆他一道，胳膊扭不过大腿，他还能犟过他老子去！”

“阿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们这些老人说的话，已经可以不在意了？你早就接到消息，那天明明可以赶回来，却在美国耽搁了那么久。”郑伯掀起眼皮看向他，“阿年，当初你母亲去世，那个女人带着儿子回来时，我们可是拿出所有身家站在你这边的。”

蒋骁年也严肃起来，放下酒杯，默了片刻，才说：“郑伯，那天董事会你们都在场，可是我父亲的决定，有任何一个因为大家的反对而改变的吗？既然是你们一起都不能扭转的局面，再多一个我回来，会有什么不同吗？”

这番话后，室内静了一静，郑伯才终于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酒喝了，说：“你自己心里有计较就行，你父亲这两年看着身体不太行，你……”

他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在座的都明白。

从会所出来，蒋骁年坐进车里，人立刻就不行了，胃里翻江倒海，头也跟针刺似的。

阿晋有些担忧地看他一眼，又说：“二少晚上有打电话过来。”

“什么事？”

“问你明天回不回家，说想约你明天去马场骑马。”

“他明天不用上学吗？”

……

“我也就逃了今天这么一天的学。大哥，你别跟家里说啊。”蒋玉麟端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面目清朗。

“为什么逃学？”

“就是……”蒋玉麟露出点烦恼的神情，想了一想，才说：“心里有点乱，今天没心思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