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第20章

“我以为那是饮料，我不知道……我没有要喝酒。”几乎是车子发动的同时，林楚楚就急着解释。

事实上，林楚楚也真的不知道那是一杯鸡尾酒，从颜色上看她以为是一杯橙汁调配的什么饮料，尽管喝下去感觉味道有些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也就喝掉了。

没想到，就这么不巧，被蒋骁年撞见了。

原本蒋骁年就对她印象不佳，上次发现她偷拿他的烟，今天又撞见她喝酒……她可能在他心里已经是十恶不赦的不良少女了。

尽管在林楚楚心里并不觉得抽烟喝酒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是她无法不在意蒋骁年的看法。

蒋骁年微微偏转了头，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扫视林楚楚，少女自然弯曲的长发披在肩上，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肩头肌肤雪白如瓷，脸上带着不同以往的淡淡桃红色，唇色潋滟，像是精心上过胭脂和口红。

这样的林楚楚太过耀眼，以至于他在迈进大厅的一刻，几乎不用寻找，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既然他能第一眼就注意到她，那么其他人也一样。

“你就……那么想出风头？”蒋骁年的声音很冷，像是埋在海面之下的冰川，“迫不及待想进入那个圈子？”

林楚楚愣住了。

她做了什么了就是想出风头？想进入那个圈子？值得蒋骁年用这样刻薄，带着不屑与讽刺的语气来说她？

她一直以来都是敬畏着，或者说，有些……怕蒋骁年的，可是这一刻也说不出是被酒精刺激了脑子还是怎么，她抿了抿唇，说：“是啊。不好吗？你们不是叫我多交朋友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是根本见不得人的？不配跟你们这圈子里的人做朋友的？”

林楚楚声音很轻，却是句句带刺，这是她真正生气的表现。

蒋骁年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在这一刻几乎要凝滞起来。空气似乎都不流动了。

阿晋从后视镜里偷看了两人一眼，此时，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从他跟着蒋骁年以来，还真没见过几个人能这样跟蒋骁年说话。

说完这话后，林楚楚赌气转过了头，不再去看蒋骁年。

蒋骁年凝视了林楚楚片刻，眼神晦暗不明，随后也转了头。

车里的沉寂没有持续太久，蒋骁年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电话里传来又急又密的说话声，蒋骁年听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不耐烦还是遇到让他头疼的事，伸手从金边镜框下捏了捏鼻梁，隔了片刻，才简短说：“知道了，我过会儿会过来。”

那边似乎又说了什么，蒋骁年的手扶上了眼镜支架，微微提高了声音：“让他们等着。”

林楚楚的余光瞥到他的举动，她也是从这时起注意到，蒋骁年在心情不好或者不耐烦的时候，有用手去摸眼镜腿支架的习惯的，这在她以后的不断观察中得到了证实。

这个电话之后，蒋骁年就不断有电话进来，而他似乎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或者说压制下了所有的情绪，又回复了那个七情六欲不上脸的样子。

林楚楚的余光一直在瞅蒋骁年，不知道为什么，蒋骁年明明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姿态，可她却从中看出了很多身不由己的疲惫感，心里的气忽然就消了。

林楚楚自己也觉得奇怪，蒋骁年这样的人，要什么有什么，他到底有什么不快活的？

不过关于蒋骁年的迷思并没有持续下去，林楚楚身上的另一种感受逐渐控制了她的所有感官——痒。

之前她在露台被蚊子叮的就忍不住要伸手去挠了，后来蒋骁年突然出现，惊得她连痒都忽略了。现在那感觉又绵绵密密地冒了出来，不仅后背，还有脖子，腰，大腿，仿佛连成了一片……

林楚楚穿着单薄又裹身的礼服裙，不敢动，不便挠，开始她还保持着淑女的样子端坐，后来忍的实在辛苦，已经忍不住轻轻挪动着在蹭着后背了，结果是越蹭越痒，简直百爪挠心，而身体其他部位的痒，要去挠的话实在不雅。

林楚楚以意志力克制着，忍耐着，只想快点到家。可偏偏午时的街道拥堵，车子只能缓慢行进。

这对林楚楚犹如一场酷刑，她忍的汗都出来了。可是痒意还在不断蔓延……每一分钟对林楚楚来说都如同一小时一样漫长。

终于，在蒋骁年挂掉一个电话之后，林楚楚几乎是带着哭腔朝他说：“你结束了吗？我想……”

蒋骁年转头看见林楚楚的样子，神色变了一变，他几乎未加思索将手按上林楚楚的额头，问：“你怎么了？”

“我身上好痒……”林楚楚觉得很丢脸，可是也真的快哭了。

蒋骁年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吩咐阿晋说：“调头，去最近的那家医院。”

阿晋从后视镜里看到林楚楚现在的样子，也吃了一惊。她满脸通红，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几缕头发，脸上，脖子上，雪白的胳膊上遍布红色疹子。

二十分钟后，医院的诊室里，医生诊断为酒精过敏，给林楚楚开了药，并为她做了简单的止痒处理。

林楚楚上完药出来时，医生已经在走廊上跟蒋骁年说完了话，蒋骁年点点头，这时阿晋拿着手机过来对蒋骁年小声说：“年哥，那边在催了，我们已经迟了。”

“你们去忙吧，我没事了。”林楚楚忙说。

蒋骁年看过来，林楚楚耷拉下眼睛，不去看他。

“叫司机过来接她回去。”她听到蒋骁年吩咐阿晋，然后那脚步声就走远了。

林楚楚回到别墅，心里满心懊悔，不论是在车上跟蒋骁年置气，顶撞他的那件事，还是身上痒的受不了被送去医院，都让她觉得尴尬。

林楚楚回想跟蒋骁年的每一次相处，他虽然待她一直冷淡，但真正动气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林楚楚不知道原因，但她敏感地感觉到，蒋骁年似乎是不喜欢她出现在人前的，既然这样，她就不跟任何人接触好了。

杨梓意下午打电话过来，问她怎么走了，林楚楚刚好说自己不小心误喝了鸡尾酒，酒精过敏去医院了，杨梓意那边似乎半信半疑，犹犹豫豫，有些欲言又止。林楚楚则直接告诉她，有什么事情都等开学后再沟通好了。

这个假期再不出门了，她做了决定。

不过，这个决定在假期快结束的时候被打破了。

蒋骁年带她去了趟日本。

蒋骁年依然是忙的，整个飞行航程中都在处理公务。林楚楚坐在隔着一条道的位置上，抱着本书看，时不时偷眼看下蒋骁年，心里想，怎么会有人比狗还忙呢？

不过，落地后，蒋骁年倒是短暂地收起了他的那些公务，带着林楚楚去了一家日料店，慢条斯理地吃起了日料。

那是一间小院子，没有招牌。看上去不像对外营业的餐饮店，倒像是私人住宅。

阿晋敲门后，有身穿和服打扮精致的老妪出来开门，看见阿晋，立刻笑眯眯地招呼着：“晋桑，以拉下一麻噻！”，阿晋用日语回了一句。

老妪弓着腰踩着木屐将他们迎了进去，随后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