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镜（二）

帕拉梅拉在空旷的高架路上前进，坐在副驾的楚梓涵从一开始就在思考这个尼伯龙根时隔数年后再度显现的原因。

很简单又直接，那就是她回到了这里。奥丁到底是什么……爸爸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很遗憾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没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而现在又有了一次探寻真相的机会，那么楚梓涵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只可惜这一次那个一把将平日里司机作派却在神的面前显露出真正的姿态为她挡下那柄永恒流星的男人在那个雨夜大概已经消失了。

越是在高架路上前进雾气就愈发浓郁，从踏入某一个节点的时刻她就感觉城市忽然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附近的灯火和霓虹在那个瞬间尽数熄灭，黑暗里几乎只剩下帕拉梅拉的车灯能让他们感受到光的存在。

路面的可见度极低，但对这几个混血种里的精英来说还足以继续向前，路明非在开车的同时还默默地点燃了黄金瞳，短暂地低声吟唱后他以自身为泉眼向四周展开了无形的网。

是言灵·血系结罗，通俗来说就是混血种之间的血统雷达，可现在经过路明非扫描过后脑海里的罗网上除了楚梓涵和零，以及自己以外并没有出现新的红点。

目前来看这儿还没出现那个雨夜的死侍，所以暂时是安全的。不过路明非还是保持了这个言灵，与此同时还压制着时间零的龙语。

镜瞳目前还没法同一时间使用两个言灵，时间零带来的增速效果在自由一日里让那些家伙产生了他能够在领域内使用圣裁或者其他言灵的错觉。

那只不过是中断时间零后无缝衔接的表面效果，而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体力和精神的大幅下降。

“等等，外面好像有东西。”脑子里还在整理这次调查的路明非忽然间开口的同时瞥了一眼车窗，那是他倒映在玻璃上自己点燃黄金瞳却模糊不清的样子。

可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车窗外闪烁飘摇的黑色疾影，速度相当惊人。

他注意到了外面忽然出现的东西，只可惜外面的雾已经浓了很多，所以只能通过大致的轮廓确定那应该是一辆车。

再怎么样车开在路上也该发出点儿动静，诡异的是那道幽灵的速度变得更快了，直至对方从前方深邃如渊的交叉路口选择了一条线路消失后，路明非才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

是熟悉的网，熟悉的领域，就连空气骤然间暴涨的粘滞感都是如此熟悉。因为那是踏入时间零的感觉，而这个言灵路明非他自己用过的次数就不算少。

可那个影子的领域……加速效果似乎更为强力。

于是车被停在了交叉路口，楚梓涵记得这里，她猛地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向左前方，如果路径没错的话那么这里会有一个红色的标识牌。

路明非眯着眼睛企图从这两个不同分支的路上发现些什么，零已经严阵以待在动用镜瞳来解析眼前的诡异了。

车窗外瞬间就结起了白霜，玻璃泛起碎裂的痕迹开始蔓延，右边的道路远处忽然点燃了一座恢宏伟岸的金色灯塔，火光诡异而神圣。

尼伯龙根边界，零号高架路。

这是那辆疾驰而过的迈巴赫曾经去往的地方，而现在他们时隔多年又回到了这里。路明非沉默地看着那道幽灵以极快的速度驶往朝圣的终点，高空忽然响起了雷霆的嘶鸣声，雷声坠地的同时还有神手中投射而出的流星贯穿了那个一跃而起的影子，将其定格在空中不得寸进。

零看了一眼愕然的路明非，她的镜瞳没能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但现在大概率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楚梓涵也盯着眼前黑暗中的分叉路没有说话，黄金瞳爆燃。如果没有错的话按照弗拉梅尔的研究这里就是尼伯龙根最有可能作为链接现实的出入口，是表里的边界。

但她除了黑暗以外没能在两条路的后面看见任何东西，仿佛连光都被吞噬。

“有一辆车从我们旁边跑了进去，就在刚才。”路明非回头，又看了一眼楚梓涵后才开口说出自己看见的东西。

“可从始至终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如果真的有另一辆车在路上行驶，那不可能会没有任何动静。”零回答。

“我也没看见所谓的车。”楚梓涵点头的同时握紧了妒忌的刀柄，刚才大概率发生了什么但她完全没意识到……排除他发神经的情况下或许真的只有路明非才真切地看到了一辆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你们……都看不见吗？”路明非瞪大眼睛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准备下车但血系结罗在脑海里形成的雷达上忽然爆发出了数量极为惊人的红点。

他猛地看向前方却看见一道银色如镜面的流光把两条路前面的不远处完全格挡了起来，那些猛地从高架桥下方攀附向上的东西跳了上来。

它们暗金色的枯骨上还披着腐朽多年带着破洞的黑袍，金色的火光从黑暗的眼眶里升起。

死侍的形态确实多种多样，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它们都是以失控混血种的形象登场，还算有个人形。

可眼前的这些已经不能被简单地称为死侍了，反而更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东西，是爪牙尖锐的魔鬼。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需要血系结罗了，于是路明非吟唱出了那段自己算是实战中最为熟悉的龙语，于是另一个网在极速编织成型，空气骤然重如凝胶。

时间零以最快的方式将整辆车赦免，与此同时爆发的还有猛烈的爆响声以及高温警告，暗红色的熔火在刹那间绽放开来，是君焰。

帕拉梅拉以极快的速度调转并加速，可车门四处还是出现了被死侍猛烈击打和撕扯产生的凹陷以及空洞。

零的动作相当利落，放弃了对暴怒的掌控转而接手了楚梓涵的那把黑伞，对方手里的妒忌也已经朝着车门狠狠地刺了出去。

可开车的家伙显然已经有点儿慌了，于是路明非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品红色的底牌做好随时爆种的准备。

死侍什么的……相比起神来说只是杂兵而已。路明非只希望奥丁那玩意千万别追过来，因为他其实心里还是没底和疑似龙王的存在正面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