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歌未竟(二)
江克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用精准地道的华阳语，基利克斯语，蒙德兰语，哥克萨语重复了四次。
【世界语精通】，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这一点江克还是相当自信的。
“我会让所有所有人都可以通过自己劳动，获得有尊严且饱暖的生活！”
一时间是极致的沉默。
布琼耶尔捻着半边胡子思考着，孛儿铁木的拳头有力地拍击着胸膛，伴随着众人的眼神由恍惚到震惊到坚定。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齐声吼道江克的名字，以及“尊严”和“吃饱”等朴实的词语。
“所有人集合！”江克大声喊道，“现在，我们要离开这里！”
在骑士们秩序的维持下，矿区内的奴隶们纷纷聚集过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激动与恐惧，但更多的，是对自由的渴望。
江克看着这些人，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他知道，这些人现在将他们的命运交托给了他，而他，必须带领他们走向未来。
“布琼耶尔，孛儿铁木，之后你们再带人去搜刮搜刮，把矿区能带走的食物与现金带走。”
“交给我们，头人。”布琼耶尔点了点头。
听到这个称呼，江克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
“现在矿工有多少人？”
“接近六百人。”孛儿铁木指着黑压压的人群，“大部分都是青壮年，年纪大的在入冬前就被米达左洛夫刻意累死饿死了，可能还有十几个年轻的女人，是刚才从红房子里面救出来的。”
红房子是矿区警察和保卫队队员娱乐的场所，米达左洛夫买奴隶时时常会刻意找些年轻漂亮女奴，在暴熊挑选过后，剩下的就会被它拿来玩弄，而等他对这个女奴失去兴趣了之后，就会将其拿来“招待”客人(诸如本周的值周警队队长之类的)，而这些可怜的女人最后的命运则是被送到红房子里供守卫们淫乐，为米达左洛夫挣得收益。
“恨这个畜牲死得太痛快了。”江克闻言只是叹息。
“酋……头人。”孛儿铁木有些不适应哥克萨人的叫法，粗大的舌头在口腔里艰难地打了个转。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直入蒙德兰境内吗？”
“是的。”江克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是进而不入。”
孛儿铁木有些困惑地看着江克，“我的克斯语一般，这个词语我完全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江克挥了挥手，孛儿铁木与布琼耶尔两人便把身子俯低靠了过来——“蒙德兰迪兰巴托以北目前没有我们能够生存的空间，之前我跟朱加什聊过，他们的消息比较灵通——现在的蒙德兰现任大可汗和拥护他的几个大部落对基利克斯的关系很暧昧，华阳的靖宁皇帝可能准备要开打了。”
江克咽了口口水，“而且退一万步讲，我们现在过去，就算不被卷入其中，也会被那些蒙德兰大部落的旗主吃成骨头渣子。”
“所以现在。”江克用食指在黄土上划出了三个土块，“我们沿着蒙德兰南边走，到西里盖去！”
“……”孛儿铁木一时沉默着，随即，他缓缓开口道，“西里盖，无草的牧场，马匪的天堂。”
江克十分确定地点头，“就是这里。”
“我对蒙德兰不熟悉。”布琼耶尔咧嘴笑了笑，“不过你去哪里，我这个老哥克萨就跟去哪里。”
“感谢你，布琼耶尔。”江克诚恳地向这个老人家道谢。
“无论怎么样，我们蒙德兰人从不违背约定。”孛儿铁木的语调平静且厚重。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江克下定了决心，孛儿铁木的犹豫他能够理解，因为西里盖对于蒙德兰人来说便是牛羊绝嗣之地，是不被腾格里庇护的地方。
但这个地方却有着整个蒙德兰最的规模的第三产业——
由个体人力推动的资源财富二次分配服务业。
该行业同时也有一个老少皆知的俗称——“抢劫”。
有抢劫的地方必然说明经济发达，而西里盖正处在华阳与阿伯拉尔人交易的必经之路上。
这样的地方正是自己积蓄力量，完成之后安排的好地方……
伴随着孛儿铁木带人将除了骑乘战斗的乌兹尔外的几乎所有马都挂满了包袱。
“黑面包，大麦粉，干肉，几大千块卢比的现银！”
江克听着孛儿铁木的汇报，脸色有些凝重，整个矿区的粮食储备确实不多，不过让他也没有想到是矿区里竟然这么多现银。
“把人都集齐，准备出发！”江克翻身上马。
哥克萨和蒙德兰的骑士们开始维持起矿工们的秩序。
“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暴熊的支援部队很快就会到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江克提高声音，对聚集起来的矿工们说道。
“去哪里？”人群中有人低声问道。
“前往蒙德兰，”江克坚定地回答道，“只有到那里，我们才能有机会生存下来，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新生活。”
蒙德兰，这个名字在矿工们中间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对这些长期被压迫的人来说，蒙德兰是个相当陌生的地方，但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蒙德兰?你觉得蒙德兰人会比暴熊好多少吗？你猜那些蒙德兰奴隶是怎么样被卖过来的?”一个缺了牙齿的秃头奴隶哼哼道。
“老秃子，闭嘴吧！”一旁孛儿铁木的手下人可不惯着他，蒙德兰人大汉一巴掌就呼在了这个意见者的脸上。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江克心里默念，随即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矿工兄弟们，就像他说的一样，我们的确没有办法确定，去往哪里，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最好的——就像我们在发动起义的前夕，并不知道迎接我们的是自由还是死亡。”
“但我们唯独知道的就是，为了吃得饱饭，穿得暖衣，不被那些大腹便便的监工们当作猪猡牲口一样对待，我们就一定得做些什么——是的，并非因为什么是对的，而是因为为了活下去，我们就必须得做些什么。”
“暴熊的主要势力范围只能维系在迪拉特佤兹这座边境城市，而蒙德兰的草原则处在相对自由的南部，远离暴熊的铁蹄，这是我们脱离压迫的唯一机会！”
“所有人，赶快领取我们分发的干粮，其他的东西不重要。”江克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