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黄金手 - 乌坎那斯战记 - 金二爷S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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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黄金手

“咯吱咯吱...”深夜里两辆马车晃晃悠悠在弗林锡街上行进,车辙压在石子路上发出声响,尤其车前两盏摇曳的防风灯,让马车显得有点老态龙钟,又有点迟钝。

等马车走到宽阔幽暗的长街尽头,来到座点着两盏遮风灯的宅子前,两名披斗篷的年轻人轻轻叩门道,“告诉你家主人,众神的使者到了。”

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一名老者举着火把打量半天,慢吞吞道,“里面请。”说完在前面带路。

后面马车上下来十几名年轻人,簇拥着个戴斗篷帽、露着蓬松灰白胡子的男人,踩着分外窄的台阶进入了院子。

在七拐八拐穿过很多小门后,一座护民官会客厅般大小的大理石房子出现在面前,敞开的房子里,一个穿着白袍的花白头发男人坐在张桌子前,俯身案上用鹅毛笔写着什么,时不时回头向身边卷发书记员低声问话。

门外来客的名侍从摘下遮脸的帽子,将斗篷下的长剑柄握在手里道,“吾王驾到,众人回让。”

但屋里的人似乎没有听到,花白男人低头卷起封羊皮信,将印鉴戒指在油灯上烤了烤,蘸着火漆将信件封好,又随手将桌子上两个锡碗拨拉到边上,开始写另一封,旁边的年轻书记员抬头看了看屋外的人们,低头整理着那十几封羊皮信。

风吹过,引路老人的松油火把冒出阵阵黑烟,屋外白胡子男人被烟呛得不停咳嗽,只好摘下斗篷帽,声音洪亮地道“尊敬的润士·丹爵士,我亲爱的兄弟,你难道不欢迎我吗?”

这时屋里的男人才抬起头,眨眨眼道,“查理?”随即向门外勾勾手,又开始埋头用羽毛笔写信。

查理尼尴尬片刻,又自嘲地撇撇嘴眨眨眼,迈步走进屋子,等着润士·丹封好最后一封羊皮信,便轻声问道,“丹,难道你不给我个坐的地方吗?”

润士·丹仰起窄长的脸,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盯着查理尼不言不语,让脸上那两道深深的竖沟在灯光暗影更加刺眼,好像穿透了脸颊。

“爵士,我这儿好了,马上发出去吗?”边上的年轻书记员边问边用指头划了下那排信。

仿佛变成雕像的润士·丹突然微微一笑道,“弗拉修斯,让信使们马上发出去,顺便把你的椅子,给我这位远房堂兄,还是表弟,我给忘了。”

年轻书记员弗拉修斯急忙将椅子搬到查理尼面前,随即抱着那些信件离开了屋子。

满脸粗糙毛孔的查理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蓬松的灰白胡子乱炸,抱怨道,“您可正是贵人多忘事,连我们是什么亲戚都忘了。”

润士·丹哈哈大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轻松调侃道,“查理,我是和你开玩笑,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年纪,你这次来借多少?”

查理尼被这样直接的话问懵,急忙往门外摆手,将那些随从护卫赶走,直接了当道,“三百,如果你有的话,利息互惠。”

润士·丹满脸疑惑,“三百?三百塔特黄金?三百万基尼?三百万坦霜金币?什么?”

查理尼满脸涨红,结结巴巴道,“施洛华...金币,大概三百万,也许有富余,但我利息不会少给,十年内我还清。”说完又补充道,“我拿盐税、谷物税、出海税做担保。”

润士·丹眨眨眼睛,慢条斯理道,“查理,三百万施洛华金币?我亲爱的堂兄,你私底下铸造施洛华金币了?弗林锡城第一次只帮你铸造过六十九万四千三百一十一枚施洛华金币,后来几年又断断续续补充铸造过五十三万六千二百九十六枚,刚才你说的那一百七十六万九千三百九十三枚哪里来的?市面上难道有人私铸了赝品币?还有,你拿那些税收做抵押?哪里的税收?巨石城和特克斯洛城的?亲爱的堂兄,你在用巨石城三十年的赋税承诺,来问我借十年需要还清的钱?”

查理尼被问得脸色青紫、额头布满青筋,眼珠乱转地暴跳起身道,“去你妈的堂兄、堂弟,姓丹的,你敢和老子这样说话?我是伯尼萨帝国五世王查理尼大帝,从我给你写信到刚才进你的门,你不停慢待,不停羞辱,你是伯尼萨之主,还是我?你这个高利贷蚂蟥,老子的年纪都能给你当爹了。”

看着查理尼脖子青筋暴起、紧握拳头激怒的样子,润士·丹紧皱眉头,将胳膊肘又支在桌子上,继续慢条斯理道,“查理,伯尼萨帝国已经分裂一百六十五年两月二十三天了,你是巨石城之主,还有个死心塌地的特克斯洛桥头城,但不是伯尼萨帝国的君主,那是你的梦想,但不是现实,伯尼萨分裂又合并,前前后后几百年,我确实不知道伯尼萨之主是谁?你知道吗?”

被润士·丹的话噎到咽唾沫打嗝,满脸横肉的查理尼颤巍嘴唇,喉咙呼噜道,“你居然和坦霜人有勾当?卖宗求荣的高利贷者,你....利欲熏心。”

润士·丹不紧不慢拿出个烟斗,含在嘴里仰脖在油灯上点燃,吸了两口吞云吐雾道,“不止那些,还有迷雾山的土匪,这个烟斗是他们送我的,我会借贷给任何人钱,并且是童叟无欺的利息,只要我觉得能拿到利息并顺利收回成本,我都借。查理,你想复国,无论你是想和小奥古斯塔、坎帕尼、迪比特或者天鹅堡哪个领主开战,或者你想抢回坦霜人占领的盐山,亦或者你想打垮那个声名鹊起的沼泽人图塔,抢夺金沙来源,或者为了延续传闻中断供的珈兰血酒,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商人,而你想搞定这些,都需要有足够的钱,你的理想与我无关,我只会帮助那些将来能给我回报的人...或者应该是我们,包括你,不知道你懂不懂。”

查理尼迈步上前,双手猛拍桌子失控咆哮道,“够了,你这个冷血的杂种,别跟老子炫耀你那些算计和谍报,我的问题自己会解决,我血溅沙场也不会再来求你,另外我会派兵封锁你去坦霜的商道,干掉弗林锡在各地的铁器代理商,吊死那些从库普兰河来的黄金走私者,我要把你饿死在弗林锡,润士·丹,记住,我要把你饿死在这诡异的房子里里...你这个冷酷的畜生。”

看着气得胡子乱抖,眼球突出快要掉地上的查理尼,润士·丹无所谓地摊摊手。

而查理尼在空荡的大理石房间不停踱步,并伸手撕开披风斗篷扔在地上,用脚不停着跺着撒气道,“妈的,破披风、破披风,垃圾。”

润士·丹抬起头转转眨眨眼,好像能用眼睛捕捉到那些怒骂的回声,又看看查理尼转身要离去的背影,压低声音道,“我本来想借给你的,但好像我错了。”

已经走到门前的查理尼耳朵动了动,微微扭脸将灰蓝眼珠滑到眼角,瞟了眼润士·丹,放下要迈出门的脚,试探道,“你说神马?”

润士·丹冷冷盯着查理尼道,“我在说,即使你烧了弗林锡,把这个房子掘地三尺,也没有用,你拿不到半个基尼,你也知道我借贷给别人的钱是怎么来的,只要我需要,巨石城、天鹅堡、奥古斯塔、坎帕尼、迪比特那些卖麻布和私盐、私酒的商人,甚至是农夫、掘墓人和皮肉女,还有托拉姆那些狡猾的咸鱼贩子,都会通过身边老实的放贷者,将钱汇集到我这里,只需要我写几份信,就连卢卡斯狼人和沼泽人也愿意参与并拿出金子,他们不是为了利息,而是为了期待,就像你一样,为了梦想,那些带着血色的梦想!因为我有声誉,我会给他们想要的,也会给你想要的,但梦想太重、期待太多,就像很多金币突然落在头上,人会被压死,不是稍有差池而是必然。所以放下你tm那虚伪的尊严,不要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挥舞愚蠢的利器,结果剁了自己的脚。”

润士·丹说着拿出个账本,嘴角不经意轻声道,“真特么蠢人靠命。”

查理尼缓了口气刚想笑脸以待,但又听到这样的话,随即冷笑声,喘吁吁转身往外走去。

润士·丹笑道,“你要去找瓦莱家的铁格?有很多人在向他借贷,那个贪婪的胖子已经借贷给那些领主们一大笔钱,而且一直资助乌坎那斯人,想帮助雪雨湾萨沙·格勒建国,他那条秘密的盐道顺畅通过黑水沼泽,让尹更斯湖的沼泽人不断壮大,顺通用的是坦霜的金币,因为波阿力花的金子很多,还有那些在各城邦开设的救济棚,那些流浪汉和野孩子喝了那些救命的粥,就开始传唱首歌谣‘瘸子和查理’,豪赌属于无奈,但要头脑清醒,狗咬主人可以理解,但咬自己就说不过去了。”

缓步的查理尼楞在门前,慢慢回身披头散发,露着吃人的眼神道,“你想干什么?”

润士·丹扫了眼神恍惚、表情紧绷的的查理尼,向那张椅子挥挥手。

等仿佛瞬间颓废苍老了十岁的查理尼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润士·丹语气和缓道,“查瑞,我没有想抢夺你的权利,而且我希望你能复国伯尼萨,希望你能成为伯尼萨帝国的王,我既然见你,那就是我做了很久的准备,几年前战争的阴云就已密布,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很多年的预备,都是积攒力量,但我在给谁积攒力量,你现在应该明白,但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们没有冲突,就像以往伯尼萨祖辈们的那些次,每次积累地准备开战,就都是冒险,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查理,你要是听懂了,就点点头。”

硬邦邦花白胡子的查理尼慢慢抬起头,满脸褶皱横肉地歪歪脸,让铁丝般的头发和蓬松的胡子缠在一起,哑着嗓音硬撑道,“说...利息吧。”

润士·丹却突然神色紧张,脸颊和嘴紧绷,让那张长条脸更加沟壑纵横,突然又眉毛压住眼睛神经质道,“你那个数根本不够,我算了下,最少需要六百万施洛华金币,才能将那些根基拔除,毕竟是互相扎到根子里几百年了,所以不是一两次战争,或者一两年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最终收回那些城邦的赋税权,以此胁迫其他小城镇,让他们能随时听从巨石城调遣派兵,这样伯尼萨才能复国,所以这是件花钱如流水的事情,很多年一直花钱如流水。我给你做了个计划,七十万分给小奥古斯塔、天鹅堡、迪比特、小奎托姆等等城邦,让他们去袭击雪雨湾,驱赶走那些乌坎那斯匪徒,三十万给迷雾山土匪让他们建城,吸引铁格·瓦莱和坦霜人,阻滞他们的阴谋策划伯尼萨城邦们内战哗变,然后...你再杀个回马枪,打垮这些桀骜不驯的领主,收回赋税权,让人们真正地向你跪拜称臣。最后再用七十万来减税吸引人口和缓和安抚剩余城邦小贵族,五十万用来将托拉姆建造成座像样的出海港并配备守军和要塞,剩下三百万施洛华金币,我会给你装备好一只最强大的铁军和修建必要城防,用来稳固你的残生和你儿子小查理尼将来的政权,以及防备这个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疏漏,因为“百密一疏,黄金来补”,当然,在开战时期,我大部分是用战略物资实物和人力去支持你,而不全是一箱箱的金子,这个我会算进去,反正你物资购买周转效率太低,还是我来办理,但我会倾尽一半的力气帮你赢得这次,留下另一半力气用来追债,我可以帮你,也可以颠覆你,打仗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勇敢的士兵,而是亮闪闪的金子。”

听得专注的查理尼突然瞪着眼珠,张口结舌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俯身肘压桌子上的润士·丹嘴角咧开,眼珠仿佛贴着眉毛道,“利刃现于争斗,快马始于奔逃,开战胜负无关正义,无论政治还是打仗,谁借到的钱多谁赢,这是铁律,有很多人向铁格借贷,也向我借贷,甚至他们是双向借贷,铁格甚至把胖乎乎的女儿送入某个人的宫殿,做他儿子的皇后储妃。我不知道是做人质还是做储后,也不知道借债人为何做这样的选择,可能是他权利的平衡,也可能是预谋屠杀某个借贷家族以赖账?我不得而知,但战争胜负是源于基础情感、基础利益、基础认同感,金子只是代名词。不要因为背靠契卑洛众神而冒险,因为施洛华金币头像眼神里也有犹豫,和小麦道夫一样。对了,我说的是你最近收养的那个孩子,他的名字我帮你起好了,叫麦道夫。我们总是在彻夜谈论,却决定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我们其实也一样,总是要两手准备,避免孤注一掷,这就是系统的轮回......”

听着伏在桌案写东西又絮絮叨叨、神经质的润士·丹,查理尼眼珠发指,手紧紧抓着膝盖不停揉搓,牙齿咯吱吱摩擦几次,“利息多少?”

润士·丹紧绷的身体突然收回,将嘴里的烟斗放在桌案上,拿起张薄薄的羊皮纸念道,“六百万施洛华金币,五分利息,一点五分笔信费,三厘烛火钱,两厘妇孺养护杂费,三分其他损耗,一百万锚缓金,六百万施洛华金币借贷记,实付四百六十万施洛华金币,伯尼萨国(其五世孙查理尼)予丹族契约,以权属赋税盐金通路各商贸特权净压,章约三十年息结两罄,尊章!”

查理尼接过契约,伸出舌头舔着胡须,有些紧张道,“丹,我不在乎利息,但我怀疑你没那么多钱。”

润士·丹突然不停手抖,瞬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锡酒瓶,倒在桌子上两个碗里,“你要是怀疑就不会来找我借钱,你打到哪,哪怕是焦土遍地,我都能供给你军队食物和盔甲长矛,铁格对赌某个人输,并且周转坦霜巨贾富商的钱,并多付了两分利息,外加给了某人个胖乎乎的瓦莱千金当儿媳。”说完用抖着的手端起酒碗喝干净,又接连喝了几碗,才满脸舒缓地靠在椅子上,脑袋向后耷拉呓语道,“弗林锡的泥沼...磨碎洗铜沙的泥洼,我不知道那是什马,以为...是条...鱼...也可能是蛙...,原来是只...手,一支手,弗林锡矿坑里,死过很多人,我也差点死在那里,金子和命,我从六岁就认识了。”

看着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的润士·丹。

查理尼眨巴眨巴眼睛,拿起那个锡酒碗,也陪同地连喝了两碗道,“看来您也过过苦日子。”刚说完感觉肚子里犹如被烈火灼烧,脑袋被铁锤猛击,大理石屋顶和挨着脸的地面嗖嗖转动,晕到不停呕吐的查理尼拼命抬起手,犹如溺水求救的人,窒息到拼命双手乱抓。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啪拍在查理尼手上,又紧紧握着他的手将他拉起道,“你看看这个女人,我二十岁时候,像疯了一样想和她私奔,这个比我大十岁的女人,但我父亲却发誓要把我们碎尸万段,并且因为债务纠纷差点让瘸子家腾出巨石城,你看这个女人漂亮吗?尽管她没几天就死于肺痨,死了,曾经咳嗽的捂着肚子疼。咳一声我心疼一天,但我才明白那不是我的挚爱,所以我单身,没有子嗣,你这个大胡子傻*,听懂了吗?”

早已被矮人烈酒呛到手脚瘫软的查理尼看着润士·丹手里的油画,眼睛发花地薅住摇摇晃晃的润士·丹衣襟,大舌头捋不直道,“这个...这个女人好胖,比你父亲夏篷·丹儿都残忍,长相方面,不折不扣的屠夫,哈哈哈。”

润士·丹一把抓住查理你的手,捋下那枚飞狮戒指,扔下查理尼走到桌子前火烤沾漆,猛盖了十几个印鉴到空白羊皮纸上,又回身来到查理尼面前,用两个指头捏着飞狮印鉴戒指,套入僵尸般躺在地上、举着手向天的查理尼食指上,又眯着眼睛摇摇头,“特么的不对。”于是硬生生将查理尼食指“咔嚓”窝回,又掰出他的中指,但看看查理尼瞪着眼珠中指朝天的样子,摇摇晃晃醉酒的润士·丹道,“这像骂人,也不对。”说着瘫坐在查理尼身边,又咔嚓窝回查理尼中指,并掰出他的无名指和小指,试了半天终于将戒指戴到查理尼小拇指上,又“咔嚓”将查理尼无名指窝回道,“最烦戴婚戒的这个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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