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只身
双方合验完毕,一道渡过庆江,来到莽原南麓。虎斋师徒、松月,以及他们的亲随,还有顺天台那几位大咒术师、咒术师和几个咒术士先行一步找寻玄归之地的确切位置,其余的人暂且留在了山脚。
班俊臣率着一队黑槊龙骧军到几个重要山口驻守,御林军士沿着庆江北岸一线排开,刀枪林立,严阵以待。
落日西沉。一片金色的光晖笼罩在层层叠叠的草木间,将莽原切划成深浅不一的墨绿和葱绿。
韩铭拨开轿帘,远眺山林。
程淮递上一支玉筒琉璃,韩铭接过来,凑在眼前,果然能看到很远处,看得很是清楚。
只见那一队人,三三两两,前后相继,大概不时得要瞧一眼五曜图,调整方向,他们走走停停,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在莽原西北面的一道高梁上站定。
看来大致位置已经找到了。
玄归之地啊,原来是在那样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地方。
也不知那里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韩铭思绪远走。
他想到当年种白石如何翻越群山,偷偷潜入莽原深处,想到高祖皇帝征战一生,英明一世,如何在这件事上遭人蒙骗,想到他们那位凉薄的父皇如何把亲生儿子当棋子当弃子也要死守龙渊之盟和血落之咒的秘密,而最终,到他闭眼时也没能如愿找回五曜图和有常剑。
而他,他韩铭做到了。
就在今日,就在此时,他得以拔除当年种白石给皇室给朝廷埋下的祸根。
他将修正这一错误。
是他,是他韩铭,一个洗衣宫婢的孩子,一个受尽白眼没人看好的皇子,是他来改变韩家几代君主都没能改变的局面。
就在今日,他将让应血者重获新生,让应人军再次横扫天下,让应人的力量永永远远地保有在皇室手中。
“阿淮,你说他们能成吗?”
“陛下,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会有差池。”程淮立身在软轿旁,目光亦在山林中。
韩铭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顺天台的那几个,修为不低,况且他们是要出其不意地偷袭,就算虎斋再有能耐,谅他也无力在施咒时分心分神。
至于他的徒弟,都是受伤之躯。咒术师受伤未愈,那抵什么用?不过是两个废物罢了,完全不足为虑。
木蓉会的几个人,也就松月那个小丫头需要提防一下,不过嘛,她是……
嗖——
一支利箭擦过软轿帘子,飞射出去。
韩铭惊出一身冷汗。
箭尖离他的左耳只有一指之遥。
“护驾!”
程淮一面呼喊着,一面拔出佩刀,护在软轿跟前。
御林军立即转身,将长枪刺出。这是他们训练之下的统一动作,意在在最短的时间里摆开阵势迎击敌人。
可他们转身,东观西望,又没找到刺客的身影。
一阵慌乱在军士们中间传递,就在这时,第二支第三支箭又飞了出来。
每一次出箭的方位都不相同,直到第六支箭射出,少年把长弓一掷,纵身而下,他们才看清来犯之人是何面目。
只见一个少年,身着一领单衣,手握一杆长槊,昂首站立在两个御林军军士的肩膀上。
“路公子,你想干什么?”
程淮说着,并不待他作答,提刀上前,伺机偷袭。
路星眠两眼盯着软轿,一声不吭,手里舞弄着夺来的黑槊,任由它发出呼呼的声响。
“你莫要胡来!有什么事,大家好商量。”
程淮终归不敢轻易出手,他一旦离开轿子,那轿子里的君王就没了屏障。于是,他摆出攻防的架势,却只是口头发出警告:
“你知道这轿子里的是什么人?你要是再胡来,不光你要掉脑袋,你们将军府阖府上下,都要给你陪葬。”
此话一出,路星眠将长槊一扬,脚下一点,腾空而起,直击软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