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木屋谋杀案一十四
与苏秉文的手足无措相比，z在这里倒显得熟门熟路。刚一坐下，就和老板开起了玩笑：“老爹，琳姐来了，你怎么还霸着厨房？赶紧让贤吧。”“吃白食的人可没资格挑剔。”老板嘴上毫不留情，手上动作也不见慢，倒了两杯白酒，又各往里打了个生鸡蛋，推给两人，“小伙子一表人才，可别被他带坏了。”z拍了拍大衣的内袋，眉飞色舞：“今天我可是带了钱的。”“哦？那个老滑头居然肯给你预支工钱？”“他就我一个干活的手下，可不得宝贝着点？”
正聊着天，琳端着一锅炖菜，放到他们桌上。趁着z胡吃海喝之际，苏秉文忍不住转头看向这个温和的女子。“卷心菜碎肉，还有面包皮？老爹你这菜用的都是边角料吧。”z喝完汤抹了抹嘴，热腾腾的食物让他整个人都暖和起来。“给你吃不是正合适吗。”“我这带着客人呢，你就这样给我长脸呐？”“那你也得先把脸带上。”老板用围裙擦了擦手，从后厨端出一碟煎蛋卷，一份酒糟鱼，放在苏秉文前面，打退了z伸筷子的手，从台板下面取出花生米，“你只配吃这个。”说完，又转身忙活别的订单。
见老板转身，z又不客气地夹走一块蛋卷，边吃边说：“老爹嘴硬得很，你要跟他客气他还不开心。”见苏秉文停筷未动，又拿起勺子给他舀汤：“放心，我说好吃的东西一般都不差，当年还是我带着你们吃遍h市。”“师兄，我不太会喝酒，”苏秉文见z甚是殷勤，赶忙推脱，“我一喝就脸红，可能是酒精过敏…”“瞎扯，过敏就是因为接触太少，人体哪有那么娇贵。来，多喝几口什么过敏都没了。”z拿着酒杯碰了碰苏秉文桌上的杯子，“先抿一口试试。”
拗不过z，苏秉文便试着抿了一口，入口极辣，强喝下去，感觉有火线顺着食道烧进了胃里，全身都开始冒汗，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环顾四周，最近的z看起来有些模糊，四周的嘈杂忽近忽远，再看向琳，周身都散发着柔光。他感觉自己脸上有些烧红，赶忙回正身子，端起杯子又灌了一口。接着迷迷糊糊趴在了桌上，隐约感觉到有人叫着名字拍自己的脸，渐渐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睁开双眼是陌生的环境，苏秉文有些慌张，直直地坐了起来。猝不及防，一阵头疼袭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醒了啊？”老板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接着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热水，苏秉文才发现自己躺在酒馆的卡座上，身上盖着一条小毯子。老板在对面的位置坐下，言语间有些笑意：“没想到你真的一杯倒，可把那小崽子吓坏了。”苏秉文右手额头，闭上眼睛，早晨的阳光让他感觉大脑刺痛：“他人呢？”“本来他想把你拖回家的，就他那狗窝，连个暖气都没有。”老板看出了苏秉文的不适，站起身拉上了窗帘，“我就把你留在这了。他说早上来接你，应该一会就到。”
“谢谢老板，”逐渐清醒的苏秉文觉着有些羞愧，身上的毛毯他盖了一晚上还带着酒气，“毯子我拿去洗了再给你送来。”“不用，就放那吧，一会琳会来拿的。你再休息会，我煮了早饭。”老板说着话就钻进了厨房。
这是琳姐的毯子？苏秉文有些诧异，他又拿起一角细细嗅探，绒绒的触感让他的嘴唇有些瘙痒。“老爹，他起了没有？”z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吓得他赶忙放下手中的毛毯，剧烈的动作牵动了头部肌肉，脑袋又疼了起来。“宿醉的人可听不得大声，”老板端着三碗稀饭走了出来，放在卡座上，又返回厨房带了些剩下的下酒菜，“在你老家敲门判刑吗？赶紧吃，吃完赶紧滚。”
用过早饭，两人走出酒馆，沿着昨天的路往回走。苏秉文一路上捂着脑袋：“师兄，我这样怕是开不了车了。”“没事，我开。人总要在醉过之后，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醉，什么时候能醉。”“喝醉了头疼。”“不疼就不醉啦。”
z坐上驾驶室，摸着方向盘兴致勃勃。苏秉文瘫坐在后座，用外套遮着脑袋：“师兄，咱们去哪？”“自然是去找黄律师。”苏秉文闻言，从衣服里露出一只眼睛看着z：“那我打电话问一下他在哪。”“我已经找到了，”z拿着苏秉文的车钥匙晃动两下，“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可是很忙碌的。”
半小时的车程，z开了足足一小时，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刚刚在街边停稳，苏秉文打开车门，直直冲向最近的下水道口。z拍着苏秉文的背，还不忘调侃：“这么大个人还晕车。”“你这开得比过山车还刺激，换谁都顶不住啊。”不过得益于这一吐，昨夜的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
两人借着咨询的名义顺利进入这两层高的事务所，找到了黄茂南的办公室，z敲了三声，慢慢打开房门，瞥见了里面坐着的男人，后梳的大背头油光可鉴，身材标准气质儒雅，对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来说的确保养得不错。看房面没有别人，z直接进入房间：“黄律师，你好。我昨晚有预约，我姓窦。”“你好你好，窦先生，恭候多时了。听说你是要咨询离婚的事宜。”坐在转椅上的男子说着话就过来握手，“额尊夫人…”说完看看z，又看了看脸色奇差的苏秉文，小声试探道：“同性婚姻在我国还不合法。”
“误会了黄律师，我们可不是那种关系，我能把门关上吗？”“哦当然，我们也是有保密义务的。”苏秉文将门轻轻带上，黄茂南已经为两人倒好了纯净水，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三人入座后，z率先发问：“黄律师，在开始之前，有个问题想请教。”“但说无妨。”“那我就直说了，你认识左晶吗？”
听到这话，黄律师陡然站起，瞬间转了脸色。与此同时，苏秉文也一个转身，站在了门边，封住了他的去路。z坐在沙发上纹丝未动，手捧着塑料杯，轻抿了一口：“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来问几个问题。”
黄茂南看着门口苏秉文衣服下微微隆起的肌肉形状，思索片刻，还是选择了坐下：“你们是她找来的，还是她老公找的？”“都不是。”z示意苏秉文展示证件，接着说道，“左晶现在牵扯进一件案子里，作为她的亲密接触者，我相信你一定有话能对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