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木屋谋杀案九

暂别了旧友，z跟着苏秉文来到了正门口靠左，也是管理员包安远住宿的地方。包安远正在房里看着外头来回匆忙的员警长吁短叹。见到来人中有穿着警服的，便强打起精神来：“同志们辛苦，不知道这搜索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该结束的时候自然就结束了，你打听这个干吗？”眼看苏秉文要张嘴，z手一拦，搬了凳子坐在包安远对面，抢先开腔，“你这样的行为很可疑啊，死了个人，不关心凶手有没有找到，反而担心起警察来了。”

“哎哟可不敢这样说，我这也是急的。”包安远连连摆手，“我也希望早日了结这事，之前问话的时候我就说了，对于调查是一百个合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好，有觉悟。”z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我再问你点事，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一定一定。”

眼见包安远心定下来，z便开始询问口供上没交代清楚的问题：“你说案发当天，你要去扫除剩余的积雪，那么之前那次是什么时候扫的？”“就下完雪第二天，”包安远走到墙边，翻了翻墙上的挂历，“九天前，我把从这到门口的雪给扫了，天天都要往这走，扫了安全些。”“剩下的部分为什么隔了那么多天？”“这不是天气不好么，又冷又湿，清掉了雪还得留一层冰，这不更容易打滑么，所以我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人进出，就拖到天气转暖的时候再干了。”“你说你闻到味道就报警，是因为之前打猎时闻过腐肉味？”

“对呀，早年间还没禁枪的时候，我常进山打点兔子啥的，也积了不少杀孽，这不”包安远晃了晃自己的右手，“最后一次打的时候枪炸膛了，把我的小手指给炸断了。医院倒是给我接上了，就是没法弯了。自那以后我就安心干活，不碰刀枪了。”说到自己的伤心处，包安远用左手磨蹭着右手的掌侧。

“根据你的口供说，死者是你的老主顾，每年都会来，那你和她应该很熟悉了吧？”z见包安远情绪低落，开始转移话题“虽说是老主顾，但见面次数并不多，躲她如避鼠蚁，巴不得一辈子不见面才好。”“哦？你们之间有过节？”“过节算不上吧，有过一两次争执。”“当时你说有个年轻小伙子来订房，你认识他吗？”

说到这里，包安远突然间就来了精神：“这小伙子我知道呀，叫思仁嘛，是那女人的手下。前几次订房都是他先来的，订了房以后还会去打扫一番，挺勤快的。有时候时间早还会和我们聊会天。”说罢又嘿嘿地笑，伸出两个拇指平举，弯了弯指节：“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那关系，还想着劝他好好生活，后来才发现只是手底下的打工仔。”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他告诉你的吗？”z示意苏秉文记录下来。包安远显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顾自己说道：“就前几年，他在门口警卫室和我们聊天的时候，那女的和她丈夫过来，看到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啊，还是她丈夫打的圆场。等他们开车进去我问起这事，他才告诉我的。”“这次也是那个小伙子先来的吗？时间呢？”“这次不是，这次是一起来的。时间是…”包安远起身，翻阅着订房记录，“时间是16天前，中午，这里还写了名字。”

这可是重要线索，z来了兴致：“那么说你看见她了？”“看见啦。”包安远拿出烟盒，盒口朝前递向z和苏秉文，见z拿上之后，右手挡着风，左手拿火机替他点上火，自己也烧上一根，吸了一口，“还是那副眼高于顶的德性，车窗透了条缝，戴着墨镜坐在后座，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然后呢？”“然后小伙子靠着窗和她说了点啥，她把车窗关上后，小伙过来把钱付了就一起走啦。”

z沉吟片刻，再次开口：“你看见她脸上化妆了没有？”包安远一耸肩一摊手：“戴着墨镜，还隔着车窗，这我也看不清楚啊。”“那你怎么知道是她？”“虽然看不清有没有妆容，但这刻薄的五官我还是记得的。”“上一次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长什么样，你之前见过吗？”“没有，第一次见，穿得挺好的，看着是个有钱人，看大概四十左右的样子。”

“好的，我了解了。”z站起身来，包安远也陪同着站了起来。z环视了一圈，走到墙上翻开的老旧黄历前面，翻阅几页，指着黄历笑着问他：“你还信这个？”包安远貌似被这问话惹得有些不快：“老祖宗们留下的东西，不管灵不灵，信总是能信的。”

“也对，古人的智慧嘛，能够流传几千年还是有他的道理在的。”z看着包安远略微涨红的脸，认真地回了一句。见他表情缓和，z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苏秉文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写下电话号码交给包安远：“如果还能想起什么，就打这个电话联系我。”包安远赶忙点头称是，将二人送到门口，两人就此出发往停车场走去。

等走出几十米，回头不见管理员的身影，z搓了搓手，呵了口气，转头问道：“你怎么看？”苏秉文将双手插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取暖：“依我的看法，管理员嫌疑不大。除了钥匙和密室的原因外，他还在口供里直言和死者的矛盾，坦率对她的厌恶毫不避嫌，一副出问心无愧的样子。况且，这属于预谋杀人，如果没有别的隐情，我觉着一两次争执应该不至于让人处心积虑犯下杀人罪，动机不足。”“你说的很有道理，”z此刻已经走到停车场边缘，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苏秉文，“还有一点，你可能没注意，他的右手尾指不会弯曲，而不会弯曲的尾指，无法用力拉扯绳索，起码无法用正常的方式勒死死者。哪辆是你的？”

苏秉文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咔嗒”一声，角落一辆黑色三厢轿车闪了闪前灯。z插着手小跑过去，看了眼车前的车标，咧嘴回头看向苏秉文。见他正在用车钥匙的环扣模拟尾指无法弯曲的情况，便没打扰他，打开副驾门一屁股坐了进去，摸摸木制的中控台，旋旋音量钮。

此时苏秉文也坐了上来，启动汽车。z系上安全带，回身看向后排：“你这奇瑞还真不错，后排那么大，都能躺着睡觉了，过两年我也买一辆试试。”苏秉文专心开着车，目不斜视：“其实挺费油的，停车也不方便，我觉着还是小点比较好。咱们现在是去死者公司吗？”“对，见见这个热心勤快的小伙子。”z神秘一笑，“趁着今天多收集点线索再吃饭，今儿黄历可写了，黄道吉日，百无禁忌，诸事皆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