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木屋谋杀案二十

众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z所说的凶手正是最不起眼的青年范思仁。范思仁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身，脸色更显苍白：“警察同志，你说话可要有证据。”“当然有证据。”z徐步走到玄关中间，正对所有人，“不用着急，我会慢慢解释给你看。”

“案发十六日前，你们公司的领导说是收到了请假短信，而且一请就是十数天。这时你就知道行凶的机会来了。”

“案发十五日前，你与死者一同前来，因为你知道包安远与死者关系不佳，不可能过来搭话，所以特意将车停在远处路边，打开车窗缝隙，既让包安远见到死者在场，又保证他不会过去细看破坏你的计划。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时的死者恐怕已经在你的控制之下了吧。”

“警察同志，请等一下。”包安远举起左手，“我记着他在和左晶聊天的时候站在车外，而车窗是左晶关上的，如果那时候左晶就被控制了，那他这么关的窗？”“这正是凶手的第一个诡计，为的就是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z正色道，“范思仁开的是新款的桑塔纳2000，配备的是电动玻璃，而不是手摇式。在车外长按钥匙，就能够自动升降车窗。他来的时间是中午，光线最强的时候，就是为了避免车灯的闪烁引起注意。”

“那她是怎么坐在椅子上的？”小乔也有疑惑的地方，“如果是下了药，那么全身软弱无力，按理是会瘫在后座才是。”“你还记得她身上的勒痕吗？”z解释死者正坐的原因，“死者在车内，被绳子捆绑成坐姿，加上车窗只透了一条缝隙，唯一可能暴露的就是头部。如果头部无力直接靠着玻璃，那就太明显了。凶手将死者的头发固定在后座椅上，用死者自己的头发做掩饰，看上去就像一直靠着后座一般。再加上用墨镜掩盖了死者的双眼，所以包安远才会觉着左晶目中无人。”

“那么死亡时间呢？小胡验过死者本体血管破裂的并不多，并不像是冰冻尸体导致的时间延后。”小乔再次发问。而这一次，z却没有正面回答：“耐心点，听我慢慢往下说。”

“凶手将车开到小屋前，将死者带进房内，全身捆绑。一是为了保证死者无法逃脱，二是为了掩饰刚才捆绑坐姿的痕迹，并没有直接下手。等到死者缓缓苏醒，才使用麻绳背勒死者，致使其颈骨错位，窒息而亡。而接下来才是阴谋真正开始的地方。”

“凶手行凶之后，将死者的衣物扒光，放在楼上卧室，将被子翻到一旁，做出有人睡过的迹象，接着将行李箱放在门边，伪造生活痕迹。接下来个自己套上塑料布和鞋套，在厨房取了剔骨刀，划开死者的胸腹，用塑料布包裹起来，外面扎上麻绳，放进了冰柜。所以死者被发现时才是那么扭曲的姿势。”

“正如乔队长所言，冰冻会让血管里不流动的血液凝结成冰，并撑破血管。只要检查一下，立刻就能发现他的计划。而且这片山林气温极低，冬天室内温度都在零下。所以凶手放死者进冰柜，并不是为了降温，而是保温，让冰柜的温度保持在0度上下，也就是冷藏。如果尸体完整，那么在冷藏的环境下，高含水的内脏腐化会带来温度，到时候一开膛，内脏和肌肉的时间不符，他的计划也就失败了，划破胸腹让内脏同时降温也是这个原因。”

“做完这一切，他在浴室清理自身。为了避免有人撞破计划，还拿上死者的手机，驾车往教堂驶去，制造不在场证明。到这里为止，仅仅是计划的第一步。而第二步，则是在案发前三天，也就是六天以前进行。”

“等等，也就是说我们的信息其实是凶手在回？”黄茂南满脸惊恐，看样子是在短信里发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然而这并不是z所在意的事情，他并没有理会这个无关案件的问题，接着往下讲述。

“案发前三天，你再次驱车回到现场。”z盯着范思仁，想要从他表情里读出些什么，“这次来，为的是计划的善后工作。你将尸体从冰柜内取出，放入浴缸，取下塑料布清洗残留的血迹，再放置到开膛放血的位置。接着点燃壁炉，将作案用的麻绳和塑料布当做引火物烧毁。等室温升高后，拔去冰柜插头，转而打开空调将温度调高。室内若是太过寒冷，打开空调那天必然会用电大增，所以壁炉不仅为你毁去了工具，更能平缓用电。”

“接着就是利用环境来为破案增加难度，你将手机放回楼上，用木炭在血迹边画了阵法，写下密码，甚至还在墙上留言。但你百忙之中漏掉了一个细节。”z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静静看着范思仁。

众人皆不作声， 范思仁也如同听故事一般未曾表态。等不到嫌疑人的问题，z只得向苏秉文抛出求救的眼神。苏秉文心领神会，咳嗽一声：“咳咳，什么细节？”

z如释重负，赶忙接话道：“手机是放上去了，可是手机线和充电器呢？现场既没有手机线，又没有万能充，都还藏在行李箱里。试问一个住了多天的人，中途又有消息往来，却一直没有取出充电设备，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而且行李箱中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并不少，为什么一样都没有摆出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范思仁此刻却笑了起来：“这位警官，你说的很有意思，但是这都是你的猜想。难道证据就是手机充电线和化妆品吗？那有没有可能是左姐喜欢用完之后放好，或是别的人行凶之后顺带拿走了呢？虽说不太合理，可也不能忽略这种可能性是吧。”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频频点头。范思仁接着说道：“我们是f治s会，讲求疑罪从无。如果办案的人都像你这样，找到一种可能性就直接决断，不怕会造成y假c案吗。”

势头逆转，刚才z所说的不是不可能，可缺乏决定性的证据。不可能因为无端的猜测就直接送人进去吧。在场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苏秉文感受到危机，用担忧的眼神看向小乔。而小乔紧咬着下唇，盯着z的背影，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哈哈哈…”z忽然发出一阵笑声，将在场的人都震慑住，继而开口说道：“看你现在这巧舌如簧的样子，哪里像是之前遇到的那个怯懦的范思仁。好好好，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