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木屋谋杀案一十九

“我已经大致知道整件案子的过程，还需要一个验证。明天，我需要案件参与者都到场。”此时的z志得意满，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番宗师气概。可惜在小乔这里，却是妥妥的小人得志：“你直接把推理过程说出来不就行了，把凶手也锁定了。这是凶杀案，你当玩过家家呢，还要把人召齐看你表演。”苏秉文也附议：“起码把凶手告诉我们，免得夜长梦多。”

“在一众相关人士中间，用手指着嫌疑人，喊出‘凶手就是你’，那是我做侦探的乐趣。秉文，你说古今中外那么多小说，哪有侦探是直接揭秘的？”不愿放弃的z提出了第二次申请，甚至企图拉拢苏秉文来保证人数的优势。

“那倒也是…”面对师兄哀求的眼神，苏秉文有些难以拒绝，“乔队长，你看，这案子师兄也是尽了力的，最后这点要求不满足是不是也不太合适？”“不行，还是有风险。”小乔对于公事一直都是铁面无情，执法如山。

“我能不能也说两句？”琳拿着盘子一直没走，看着眼前的争执兴味盎然，“反正他还需要些的时间来验证过程，不如就再给他一点时间。如果害怕有人逃跑的话，是不是可以请人帮忙看守一下呢？”说到这里，她伸出食指放到唇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意，“我记得这是一次委托，也就是说会有报酬。如果他愿意拿出一部分当做加班费，应该会有人愿意的吧。”

“你居然把这些事说出去了？我以为我们说好保密了。”小乔并没有直接反对琳的意见，对于z擅自透露案件委托的举动显得格外生气。“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多，”z在气鼓鼓的小乔的面前显得弱小又无助，“我只是说接了委托，可没说别的细节。那天秉文也在的。”

感受到小乔投来的质询目光，苏秉文如同浑身爬满了蚂蚁一般不知所措。那天他喝完第一杯就倒了，哪里知道后面他们聊了什么。

琳似乎是发觉自己刚刚的无心之言引起了新的争议，便想着打个圆场：“别担心，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嘴收入罢了。”窘迫的苏秉文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急于摆脱困境的他顺着琳的话往下解释：“在我的记忆里，的确没说别的。”

这也不算撒谎，苏秉文在心里安慰自己。好在小乔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在得到两人的肯定回答后，也就这样草草作罢。“行吧，”其实嫌疑人那边她早就安排好了人手盯着，但现在这情形骑虎难下，她也乐得顺水推舟，“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守着，先说好，加班费从你的佣金里扣。”

而方案的提出者z在得到小乔的正面回馈之后，并没有出现愉悦的表情。除去老板的分成，到手的部分本就不算多，现在还要再抽出一笔支付加班费，他拿着手机打开计算机点了半天，在心中的天平上进行衡量，成就感和饱腹感究竟哪个更重要。少顷，他一叹气，苦着脸应承了下来。

看着z吃瘪让小乔的心情提升了不少，脸上也映现了笑意。“哎呀，好像超过两分钟了。”琳的小声呼喊让三人将注意力回归到眼下，“赶紧吃吧，不然变硬就不好吃了。”

不得不说贵的确有贵的价值，小牛肉虽说时间略久了些，依然是汤汁饱满入口即化。三人各自吃完眼前的食物暂且不提，临别之际，琳将z未上桌的金枪鱼三明治切成三份打包，用纸袋装好，交给三人，交代一会饿的时候吃。z见自己的食粮好端端又缺了三分之二，在琳面前耍起小脾气：“琳姐，你哪能这么偏袒他们，我才是你最熟悉的那个人。今天真是又亏钱又亏食。”“可你今天笑的比过去三年都多呀”琳微笑着递上了他的储值卡，“放心，给你打了员工价。”

时间一晃，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z躺在破旧的沙发上，被电视的沙沙声吵醒。半梦半醒间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好，时间还充裕。他缓缓下床，从一堆衣服里挑了两件还算干净的套上，在脏乱的小卫生间好好洗漱了一番，刮了胡子，换上皮鞋，走到门口，在衣架上取下了久未清洗的米色大衣穿上，拿起八成新的配套米色宽檐帽，一脸凝重地戴在头上，压住了他一头乱发。

走出低矮的小破楼，一路往陋巷的边界走，昨天说好的，苏秉文会在这带他去现场。即将踏上宽阔大路，z不放心地在电动车的后视镜里照了照，再次修饰下仪表。镜面余光中看到苏秉文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嘴上还叼着半个煎饼。

两人沉默不言，一前一后进了车，苏秉文在后座取出一个新的煎饼递给z。z捧着已经冷却的煎饼，压了压衣领，小咬了一口：“太正式了？”苏秉文开着车，目不斜视：“嗯。”“怪吗？”“有点。”“你懂个屁。”z恼羞成怒，一把摘了帽子，往后座随意一丢，接着张大嘴一口咬向软趴趴的煎饼果子泄愤。吃完早餐，z沉默了片刻，又扭脸看向苏秉文：“这叫威仪。”苏秉文转脸看了他一眼，特意摆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又安心开自己的车。噗嗤一声，z忍不住笑了起来，苏秉文也跟着笑：“那你还要沾两撇胡子，师兄这有纸巾，别把鼻涕泡擦我车上…”

天日初升， 朝露涣散，缠绕在山间的迷雾也将离去。时隔两日，z再次踏入了林溪景区。他压了压自己被山风吹起的头发，庆幸没把帽子戴出来。“乔队长已经带着嫌疑人们早早来到这里，现在应该是在现场等着我们。”苏秉文裹着自己的衣服，手伸在怀里取暖。z点了点头，他下车的时候已经看到小屋旁边停着的警车。

几步之后，两人站到了小屋的门口。苏秉文摊开衣襟，露出之前丢在后座的帽子：“师兄，威仪还要吗？”z一把抢了过来，塞进大衣侧边的口袋：“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罢了，先进去再说。”

进入房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了过来。z扫视了一圈，包安远、范思仁、黄茂南和未曾见面的沈璞都已经到场，每人身边都站着以为警员，小乔则站在一旁观察全局。“警察同志…”包安远似乎是想站起来说些什么，被z用手一挥直接打断：“我相信诸位对这起案件已经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今天，把大家聚集到这，是因为我已经破解了谜团，锁定了真正的凶手。”

“凶手就在到场的诸位之中。”眼看着原本安坐的几人开始慌乱，z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补上一句，“不用紧张，我们能够保护诸位的安全，请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这次的案子，其实并不难。只是一开始我们的调查方向有了偏差。”既然场面已经控制，z便接着往下解释：“无论是密码还是法阵，抑或是密室，都是凶手转移视线的手段，本案真正的关键，是时间。而凶手，”z指向安坐的一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