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不要回头顾

第370章不要回头顾赵华狠狠地朝涂山台剐了一眼。

“这就是今上身边的红人么？庙堂之上，动动手指，激扬文字，便算作是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了么？”

赵华话音未落，几人余光瞥见一阵残影。

扭头一看，哪里还有天后娘娘的影子。

等何穗再出现时，她已经换好了衣裳。

她一身简单春衫，长发高高束起。能跑能跳，毫不累赘。

“几位慢用，朕这就出宫一趟。”

她转身就要走，想了想，回过头来，每种烙饼各拿了一样，用东西包好，带出宫去。

涂山台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痴痴地看着她装烙饼的动作。

等人走了，他才回过头去看自己的同僚：“天后娘娘这是给谁带的饼？她莫不是知道陛下方才也出宫去了吧。”

金吾张了张嘴，才要训斥他不要胡乱揣测圣意，突然听得赵华冷哼了一声。

她手中拿着烙饼，正要往嘴边递。

长公主头也不回地道：“天下男儿大多愚昧且不自知，所以说，朝中文武百官，这官位尽数给到男人头上，还真是浪费了。”

几人面面相觑，默不敢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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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伯阳蹲在宫门外等她。

何穗从马车上下来，陆伯阳意懒神慵地朝她喊道：“大哥，你怎么才来啊，老子快饿得贴后背了，你瞧，这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他假意抖了几下腿，模样别提有多滑稽。

何穗哭笑不得去拉他，把包好的馅饼往陆伯阳的怀里一扔。

“吃吧吃吧。这半大的小伙儿，果然最容易饿。”

馅饼的油香扑鼻而来，陆伯阳咬着手中的馅饼，含糊不清地边将何穗往自己马车上带边道：“又是梁溪的嬷嬷教的？本公子就去了梁溪那么几日，那些阿婆热情得本公子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你瞧本公子才回京，就已经收到她们快马加鞭送来的好几副画像了。”

“关键是，他娘的还不用花银子！”陆伯阳哭笑不得地道：“听闻是寄去京城陆家的，一打听是哪个陆家，一路上驿站的人丝毫不敢耽搁，分文未取。”

“你说你们梁溪的阿婆是不是还挺有一手。”

何穗笑得就差满地打滚。

“陆公子好福气，梁溪的嬷嬷那般热情，你不是要挑花眼了。那些画像上的姑娘你可有中意的？”

陆伯阳将这等大无语的事件说完，静静地啃了一会儿饼。

俩话痨挨在一块，马车内却难得的安静。

好一会儿，陆伯阳叹了一口气，才感慨万千地道：“本官有时候在想，夫人她可曾有一刻后悔过。放过父亲大人，好好做她的陆夫人。”

他朝着马车顶眨了眨眼，泪水沾湿了眼睫，好不容易才把持住了没有滑出眼眶。

陆伯阳：“你瞧现在本官混得也不错，审过人、断过案、辅过政、出过征，做纨绔公子二十多年，如今尚且能好好的为官做事。你说她为什么不能等等我。”

陆伯阳没有问出口的是，她那般无怨无悔地选择以身赴死支持主子的大业，又将他置于何地呢。

难道不管他再怎样心诚意切，都捂不热一颗他人手中的棋子么。

“陆伯阳！”何穗直起身，朝他喊道：“虽说死人不能开口说话，可要是苡仁姑娘泉下有知，没准她想同你说：‘陆伯阳！朝前走吧。不要回头顾。’”

好一会儿，陆伯阳因何穗粗着嗓子的喊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哭笑不得地道：“这怕不是你何穗才会说的话吧。”

“是天后娘娘，不要没大没小，毫无长幼尊卑！没点分寸。”何穗纠正他。“你我二人都不是苡仁姑娘肚子里的蛔虫，没准她就是这样想的呢。”

陆伯阳静默了一瞬。

突发奇想地道：“要是陛下生前同别人好了，之后又像夫人那般，为了其他人丢了性命。你二人尚未来得及把话说开，他临死前又是那般决裂而义无反顾。敢问天后娘娘，历久经年后回想起来，可会觉得黄泉之下，他还有尚未来得及开口同你说的话？”

“他会说，‘何穗！朝前走吧。不要回头顾’这等话吗？”

“咒谁呢！”何穗伸手朝陆伯阳的头顶呼去，“大逆不道了啊陆伯阳！”

陆伯阳一边躲一边坚持地发问：“问都问了，你倒是说说。”

何穗从他怀中掏了一个饼，一边啃一边当真沉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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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开帘子，看着并不陌生的窗外大道。

数十年的根基，不能在一夜崩塌。

所以这浮于外边的富丽堂皇，并不能真打底出天下苍生的喜怒哀乐。

何穗：“朕只会得过且过，致力于解决眼前的麻烦。要是当真有一日如你一般，数年后……朕就在和光殿内养他个数十名精挑细选的漂亮宠儿。”

“而后……等他……变成鬼来找朕。”

陆伯阳听完，笑得直拍自己的大腿。

“难道今上是同你说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这等俗气的要死的威胁人的话了吗？”陆伯阳赞叹有余地朝何穗竖起了大拇指，“大哥这招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