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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中秋桂花开的盛好,浅黄清幽,浓香久留。只要开了窗户,室内也能闻到一阵阵的馥郁芬芳。

有花的地方就能吸引鸟儿,还未到春天,江心市已是莺歌燕舞,鸟语花香。

赵无棉坐在阳台上,桂花香气四溢,却久而不闻其香;鸟鸣娓娓动听,但番语枝头雀,不似家山鸟。

阿秋已然坐不住了。

"这家子都是什么德行啊?既然看不上外地人,当初谁跟催命一样的催你嫁过去?哦,还看不上你?有毛病吧?"她站在端坐着的赵无棉跟前,手指拍着阳台的铁栏杆,"他们家是出了几个当官的,就真以为自己个是什么皇亲国戚了是吧?"

赵无棉没吭声,捧着水杯的手指微微颤抖。

"秦时远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自己不清楚吗?比你大了近十岁!谁高攀了谁?"阿秋在狭小的阳台上走来走去,"还有,我承认他这个人是很优秀,但是他们家在江心……不说是名门望族吧,也算得上是宦官世家,到处都是裙带关系,他这个公安副局长是怎么来的?全靠他自己吗?"她又看向好友,"你才是正经靠本事在江心扎的根!你比他强一百倍!你自己看看你挑来挑去,挑了个什么玩意儿?"

手机震动了起来,赵无棉看了眼来电显示,又关了电话。

"接啊?怎么不接?"阿秋涨红了脸,"接了告诉他,你不伺候了!趁着你俩还没孩子,跟他离婚!"

阿秋看着她不声不响的样子,恨铁不成钢:"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你听进去了吗?你但凡听进去一句,也不至于这样!"

赵无棉抬起头,缓缓开口:"阿秋,我被爱冲昏了头,我咎由自取。"

阿秋心疼好友,静默良久,坐在了她身旁。

"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她把手搭在赵无棉后背,"说句实话,秦时远也太能迷惑人,我看他平时一幅稳重的样子,也以为是个负责任的可靠之人——结果呢,不喜欢你还对你催婚,在自己家办家宴的时候,去人家学校门口堵人,呵,"阿秋嗤笑了一声,"可真有他的,难怪何静看不上他。"

赵无棉把水杯放下,双手撑着自己下巴。

"知人知面不知心吧,"她淡淡的说,"可我至今也看不透他。"

"现在看透了。"阿秋接话道,"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阿秋,中秋那天晚上,我和你想的一样,我想和他离婚。"赵无棉靠在了椅背上,直视着好友,"但现在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不是傻子,难道在这之前,我能不清楚他对我的态度吗?我都快三十的人了。"

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但仔细一听也宛转悠扬。

"我骗我自己,只当是他性格就如此。他不是不关心我,他是天性冷漠;他不是不想搭理我,他是天生内敛,不善言辞;他不是不在意我,只是忙于事业。"

"我一直抱着期待,即使不够喜欢的人,结了婚总会日久生情,只要我做的够好,他就会被打动。"赵无棉又垂下了头,"阿秋,你还没结婚,我的经历就是个前车之鉴——不要对任何人心存幻想。"

"确实。覆车之戒,我会牢记。"阿秋拍拍她,"但你们的婚姻,错绝不在于你。"

"我看到何静时,实在是自卑。你见过她的。"

"不要想何静了,说说你,你之后该怎么办。"

"如果我再年轻一点,我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应该会在那晚毫不犹豫的提出离婚。"

"你现在也很年轻。不要老是想着自己快三十了,你就是快四十了又怎样?年纪也不应该是你的枷锁。"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年纪也只是一小部分。我冷静下来后,仔细的想了一晚。如果我提离婚,我会面临些什么。"

一只小鸟扑着翅膀飞到了窗台上。江心市的绿化做的非常好,这儿的鸟不怕人;在马路边的参天大树中,偶尔还能窜出一只小松鼠。

"我也希望自己能有说离就离的勇气。可是我的生活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我是身在现实中过日子。秦时远并没有实质性的出轨,我轻易提离婚,他顾着自己的身份和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同意。如果我和他闹起来,即便我真的成功的离了,会有哪些后果?我会伤到父母的心,他们为我的前半生已经操了不少的心了。我一个外地人身在几乎全是江心人的体制内工作,对方又是秦家……阿秋,你能理解我吗?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懦弱,我不想面临那些无端的猜测和流言蜚语,多少人觉得是我高攀了秦家呢!还有我的后半生,离了婚就真的会比现在要好吗?"

"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阿秋握着她的手。

"我不敢轻易尝试。"赵无棉抽出双手,捂着脸,"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自卑,就连听到他妈妈和姑姑说的话,都不敢反驳。阿秋,我最痛恨的事已经不是秦时远待我如何,而是我对不起我自己。"

秋风送爽,阳台上的小鸟唱着歌和风一起飞走。

"阿秋,我想了这么多,绝不是池鱼之虑。"赵无棉把手放下来,吐了口气,又重复道,"我的生活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

阿秋进客厅把凉了的水加热,在客厅站了好久,才回到阳台。

"我也带入自己想了想,"阿秋拿着水杯靠在阳台的玄关处,"有些事确实不是说断就断的。你说的对,这是现实生活,不是小说电影——如果换成是我,当我冷静下来,也会瞻前顾后。"

"你问我打算怎么办,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我只知道我和他是回不到从前了……哎!!我们又何曾有过从前呢?从前都是靠我自欺欺人的撑着。"赵无棉仰着头看向阿秋,"如今梦醒了,原来这一年,关于我婚姻的所有美好都只是一枕邯郸。"

阿秋把水杯递给她:"好了,喝口水吧。你的日子还长,有什么决定都可以慢慢想。一切都来得及。你这几天就先别回去了,我陪你去你自己家住,或者你在我家住下来,都可以。"

秦时远看着自己被挂掉的电话,有些不知所措,赵无棉这两天似乎是在刻意回避他。他想了半天,决定去妻子的单位把她接回来。

老干部局位于江心市老城区中较偏的一角,有点闹中取静的意思。那几栋办公楼是九十年代和周围的职工宿舍一起建造的。那个时候的江心市刚刚发展起来,整个老城区朝穿暮塞,百堵皆兴。

秦时远很喜欢这一栋栋的老房子,因为政府保护的较好,所以它们不但没有长成破瓦颓垣,相比新城区的高楼林立,反而多了些韵味。这些老房子保留了江心市日异月更的发展轨迹,对繁荣的市中心记述着这座城市的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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