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民国篇之哑巴女仆vs残疾小姐(25)
第一百三十五章民国篇之哑巴女仆vs残疾小姐(25)屋里的争吵越来越激烈。
春芝春月对这种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心照不宣地各找了各自的活计去忙,翠屏在白家,只能尽量地离书房远远的,只有司年好似浑然不觉似的,垂眸守在门口。
罗司年的声音愈发冷凝,像是冰雪之后吊在房檐底下的冰锤,冷不丁一掉,清清脆脆的冰冷。
“好,你说家里人的安排不和你心意,所以你把这看作桎梏。那试问,你明朝要去杀人,家里人把你关起来,难不成还要天下人指责你家里人封锁了你的自由?”
“若你要做的本就是错事,家里人阻拦又有什么不对?”
白宛的声音搭配着汤勺碰在瓷碗的清越,说出的话却阴气森森,“我一没踹寡妇门,二没挖了绝户坟,就更别说烧杀掳掠、□□烧了,我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和谁都不相干,凭什么就说我错了?”
“你”
“你所认为的错,也不过是别人告诉你的,可凭什么别人说错,这就是错的?司年,我不过是喜欢你,你说我错,我究竟错在哪?”
白宛的目光坦然的叫人心惊,罗司年飞快的看了眼房门的方向,确认房门紧闭,她这才稍稍安心,但是又惊又愤之下,面目已然羞涨的通红。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戳破了窗户纸,直白而又尖锐地讨论这个问题。
诚然,她们两个在女校学习期间,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反而大惊小怪者会被视为没见过世面的怪异。
她们那时候正迫切的渴求着新的、先进的理论来武装自己,见到这样的“先进”,当然也是毫不犹豫的收为麾下。
国外那几年,是一场没有约束与束缚的狂欢,打破这场狂欢的,是国内一篇“关于女校之中,病态恋爱现象研究”的文章。
文章上了报纸,加黑的粗体字将这种感情成为“变态”和“病态”。
那年有好多同学被父母接回了国,白宛和罗司年因为自始至终没有戳破那张窗户纸,就此逃过一劫。
更准确的说,逃过一劫的是罗司年。
狂欢之后,罗司年清醒了,她把那场少不经事的感情称为随大流的冲动,可白宛却依旧沉溺在狂欢的余韵里,她不肯醒,也不愿醒,但现在看来,或*许这种状态下的白宛,才是真正的、清醒的白宛。
罗司年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招惹上了一个多大的麻烦,她挺直了背看向白宛,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你这是违背天理伦常!自古只有阴阳调和,哪里有,哪里有.你这样的!”
白宛越是冷静,那股叫罗司年感到头皮发麻的悚然就越是重。
她心中惴惴不安地想着,白宛不是她能轻易甩掉的,如果她发了疯,把这件事说出去,她就完了,她一切就都完了!
这个可能让她觉得自己浑身发麻,她本来以为白宛会慢慢接受的,她也会成亲生子的,她也会过所有人正常的一生,这件事会成为她们两个共同拥有又共同制约的秘密!
可现在看来,白宛就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什么名声、前途,她都不要,到时候毁掉的只会是自己!
罗司年对这陌生的感觉又是恐慌又是无措,她不得不竖起了自己全部的防御和攻击应对白宛,然后她听白宛开口道,“天理伦常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古人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现在皇帝都没了,大家不还是照样过?可见这天理伦常,也不过是站在高位的人,给自己设下的保障罢了。”
“就好比,今日他做主,他说两个女子不能相爱,明日我做主,我就说两个女子同样是情发乎心。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罗司年深吸口气,“你说的很好,但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做不到。”
白宛又吃了一口,她耸了耸肩膀,似乎并不在意罗司年话里话外的拒绝。
“所以啊,在这个问题上,她和你都是站在同一个纬度的,而在突破这一层的约束上,她比你、比我都强的太多了。”
或许是吃惯了这东西的口感,白宛居然觉得这东西也并不是那么的难以下咽了,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语气悠悠的,“你看,你现在都不敢承认你自己的真实心意,而她一早就对我说过了。”
白宛眉心一皱,“也不能算是说,她不会说话,不过我问的时候,她直接就对我承认了。”
白宛的语调微微上扬,最后那半句让人感觉她几乎要飞起来,“还记得,《群魔》里说的吗?”
“谁能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就能获得新生。谁能战胜痛苦和恐惧,他自己就能成为上帝。”
“我不知道她怕不怕死,能不能获得新生,但是在面对同样的恐惧的时候,她先我一步成了上帝。”
争吵发展到了这里,似乎白宛对替身的喜欢,已经超过了对罗司年的喜欢。
不过司年清楚,系统所谓的,消除白宛执念的任务,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
要除掉白宛的执念,首先就得让她得偿所愿,她们可以争吵,但和罗司年闹成这样对立的局面,必然不是系统想要的结果。
司年轻快地出了口气,“怎么说呢,我亲爱的系统,我给她的第二问已经快要解完了,你的第三问准备好了吗?”
想起刚刚系统对自己的嘲讽,司年又笑道,“我相信,你等的,也是这一刻吧?”
罗司年离开之后,白宛又一脸暴躁地把司年喊了进去。
她边说话边吃东西,这难吃的东西居然叫她吃了不少,甚至还隐隐涨得胃痛。
她径直看向门口的罪魁祸首,招手把人叫到跟前。
“这东西是你做的?”
她语气带着责问,司年在书案对面跪下了,白宛把用过的瓷碗拂开,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司年听见动静,头低得更低了,那只瓷碗在书案上滚了两遭,在边缘处堪堪停住。
白宛食指微曲,“笃笃”两声敲了敲桌面,冷声道,“过来!”
司年于是又跪到了白宛腿边,被她掐着两颊,抬起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白宛有些恶狠狠的,“管家说你在后厨做了两年的活儿,结果我叫你做点东西,你就做成这样?”
白宛只是微微侧身,她掐着司年的脸,收紧胳膊,司年顺着她的力,只能更跪直了,凑向白宛。
司年听了白宛的话,余光扫向桌上空了一半的锅子,神色中立马带了几分无辜。
吃都吃了这么多,还说难吃!
白宛轻而易举看出了她眼睛里的指控,更气地用力掰过司年的脸,“看着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明明刚和罗司年争吵过,白宛应该心中郁郁的,不过很奇怪的,她这次却觉得难得的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