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开大!单刀一怒
第4章开大!单刀一怒顾汉见状,不再迟疑,一把推开薛忠的手臂,叫了声:“大哥保重。”右手从左臂伤口处抹过,带着一把鲜血,猛然压向地面,喝一声:“去吧。”
此时,薛忠等人如同受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的推送,向着光幕外面直直飞了出去。一切犹如电光火石,人人眼前均是一阵恍惚眩晕。
“‘迹云’之术?”墙上那人一眼看出端倪,猛提一口气,向着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人机吼道,“拦住他们!”
然而,就在他喊话的同时,顾汉的后招已经使出。只见他按在地上的右手五指,猛然抠进地面,用力一抓,喝一声:“聚。”一股强大的力道便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顾汉所在的圆心迅速汇聚。众人机不及反应,眼前已是一阵晕眩,此时只觉得自己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周身被巨大的海浪牢牢裹挟,毫无还手之力。这个过程仿佛数日一般漫长,实际只在一瞬。待他们猛然醒转,已来到顾汉周围三尺以内的距离,兀自动弹不得。
机会稍纵即逝,顾汉哪肯放过?但见他右手拔地而出,一把抄起随身的玄铁大刀,口中念动真诀,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刀身上。一时间,兄弟惨死受辱的情景历历在目,悲愤由衷而来,此刻定要全部宣泄在这一口单刀之上。
顾汉习惯性地掂了掂刀柄,随即猛然一握,顺势横扫。
“破!”
一个巨大的环形斩击划破夜色,瞬间贯穿了所有对手的身体,在空中荡开一道涟漪。
没有皮开肉绽、血浆横飞,这浑厚的一击,蕴含了武者毕生的修为。
一旁观战的薛忠,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热泪,叫了声:“好刀法!”他知道,这一击得手,已然救了所有人的性命,而顾汉自己,却也是凶多吉少。
顾汉一击已毕,单刀杵地,稳住身体,眼中似还有着无尽怒意。
“来啊!还有谁?”声音在院中回荡。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怪物人机,此时如同一群被抽走了魂魄的空洞雕塑一般定在原地,面目或狰狞、或恐惧、或绝望。
突然,周围的墙壁仿佛受到巨大鞭子的抽击,“砰”地一声轰然炸裂。汹涌的气浪自圆心喷薄而出,势如洪流,激荡着人机四处飞散。
尘埃稍稍落定,人机各自捂着胸口、肚腹,勉强站起。此时,他们周身的金光已然不见,个个面如死灰。有几人站起之后,“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便再度倒地,不再动弹。剩余的几人,大都呆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再上,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此时,墙上那人还不死心。
“可是,我等兄弟也——”
“少废话,还不快——”一言未毕,那人只觉耳畔一股劲风袭来,慌忙躲闪,但毕竟还是慢了半分,“啪”地一声脆响,右侧肩头已然绽开了一条口子。
偷袭者,正是李红儿。
原来这墙上之人,虽精通玄门秘法,武艺却并不高明。此时的李红儿,气力已大不如前,偷袭之初她也没有十足把握,然而没想到一击即中。若非力道大减,鞭头的毒液也几乎消耗殆尽,此一击必然能将这主谋的一条胳膊卸下。
那人负痛,落入院中,初时虽有些狼狈,但在两名人机的搀扶下,稳了稳心神,很快便站直了身形,倒也不失威严。
只见他快速查看了肩头的伤势,顺手接过递上来的一个皮囊,一咬牙,将其中的液体倒在了伤口处,“哧”地一声,烟雾蒸腾起来,皮肉灼烧的猛烈痛感直达脑际,眉头忍不住皱了一皱。
待处理完伤口,那人稍作平复,正要开口说话,猛然看见对面顾汉的举动,不由得心头一紧。
但见顾汉此时单膝跪地,呼吸沉重,显是体力已到了极限,但他的右手,却再一次伸向了地面。
“无论是谁,也绝对不可能办到!”那人快速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今晚,此人先是用一招‘迹云’之术,把同伴‘推’出了人机包围圈;接着,又反向使出‘招来’之术,将我方人机全部‘吸’到身边;再然后,趁着人机被秘术所制,无力抵抗之际,全力使出了一计斩击,重创人机。如今,他想故技重施,再用‘招来’之术吗——不可能,没有人可以办到,那无异于自杀。”
“啊哈——”顾汉一声大喊,显然已在蓄力,只不过因为体力不支,过程较上一次缓慢了许多。
“不好,难道他要同归于尽?”那人瞬间否定了之前的判断,“如果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再次使出秘术,那可就——”
“大人!”身边传来一声大喊。
此时,一股劲风从身后刮来,身体已不受控制地向着顾汉的方向缓缓挪动。最为关键的是,那人自己也在顾汉秘术的攻击范围之内。
“众卒听令,暂且回避,再做计较。”
从顾汉准备再次发动秘术之时起,众人机就已有怯战之意。此时听到一声令下,众人立即行动,或抱或扛,带上了同伴的尸体,纷纷跳出墙外。
“鸟厮休走,跟爷爷再战三百回合!”顾汉一声大喊,许久,收住术式。此时,他早已气力全无,正要起身,突然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顾汉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般,仰面一躺,就此昏厥。
“二哥!”李红儿当先跳下墙头,冲到顾汉身边,轻轻扶起,一探鼻息,微弱之气尚存,于是立刻从随身衣袋中取出一粒丹药,掰开牙关,助其服下。
一旁,薛忠、薛明台、薛冰及众家丁早已围拢过来。待见顾汉脸上渐渐恢复了血气,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院内,许是黑衣人布下的阵势逐渐散去,嘈杂之声传到外面,周围响起了几句询问、咒骂之声。
“义父,您看?”薛明台问道。
“走,立刻动身。”
“去哪儿?”李红儿问道,看了一眼薛忠,转过头,正遇上薛冰的目光,显然她也有同样的疑问。
这也难怪,薛明台一众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地,就是黑水国。如今,尚未入境,黑水国的杀人怪物已经找上门来。如若继续向前,岂不是自投罗网?
“去——去黑水国。爷爷怕——怕个鸟甚。”众人循声低头看去,原来是顾汉醒了过来。
“二弟,此话当真?”
顾汉清了清喉间的淤血,说道,“大哥,我们此番出行,虽有些仓促,但毕竟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时机了。一则,眼下我们在蓬莱国内的处境,表面上虽然风光,实际上早已是暗潮汹涌,那蓬莱国君就是个嫉贤妒能的小人,不知哪天便会对子尘下手;二则,你我二人,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虽然不如以前中用了,但好歹还能帮得上子尘的忙,等再过几年,你我都走不动了,到那时,恐怕一切都晚了。想当年,我们兄妹三人受子尘、冰儿父母的大恩,无以为报,这一次,就算是死——咳咳——”
“二哥,不必说了。”李红儿轻轻抚着顾汉的背心,望着薛忠说道,“大哥,我觉得二哥的话,说得在理。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对方已经找上门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与其躲避、退缩,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也找上门去,倒看看他能耍出什么把戏。再者,黑水国对于我们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既然蓬莱国不能回,中土、赤岩暂时也都去不得,那还不如到我们最熟悉的地方去,反倒最为稳妥。况且,二哥和几位兄弟的伤势不轻,此地药材稀缺,还是需要找一个医药充足的所在,悉心调理,方可痊愈。”
“嗯。”薛忠一捋长须,点了点头,“子尘,你怎么看?”
“义父,我——”
“唉,男儿大丈夫,不要这般吞吞吐吐。这里都是至亲之人,又都刚刚死里逃生,有话但说无妨。”
“是。”薛明台深深一拜,“义父,我与冰儿,承蒙您和二叔、姑姑多年抚养,本无以为报。此次,为了我们的事,竟害得二叔受伤,几位兄弟惨死,实在是痛心疾首,愧为人子、手足。我看,这一次咱们不如暂且返回,先在中土东南某地寻个僻静的所在,将养些时日,待来年时机成熟,再图西行,不知义父意下如何?”
“子尘,此言差矣。”薛忠言道,“你我都知道中土谍者众多,殊不知蓬莱国也是如此。尤其是在中土的东南沿海一带,更是遍布蓬莱国耳目。倘若咱们到了中土落脚,蓬莱国君岂能不知?那时候,你是回去复命,还是不回去?须知,你此次可是‘奉旨出行’。倘若惹恼了那蓬莱国君,褫夺了你的封号,日后即便能够再度西行,恐怕也难以实现你的‘抱负’了。至于我等,早就是半截入土的人了,生死之事看得很开。倒是你二叔说得对,趁着这几年咱们还能动弹的时候,多帮帮你,等再过几年,你就是请我们出手,恐怕我们也无能为力了——你总不会忍心,让我们这把老骨头,到了花甲之年还出来闯荡把?”
“孩儿不敢,只是——”
“哎呀,不要婆婆妈妈。”顾汉平日里最为豪爽,听不得别人的犹豫之词,“都走到这儿了,哪有无功而返的道理?你问问这些兄弟,他们也不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