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养病
番外(九.):养病
庄昔鬻觉得这一走两个月,小妻子肯定和自己一样思之甚切,兴冲冲的带著大包小包的手信回到山庄。
还未进院门嗓子先喊开了:「芩儿!芩儿!我回来了!]
卫照苓在屋内听到他的声音,欢喜得不得了,如同一只小雀跃在枝头跳动般,提起裙摆小跑出去。眼见丈夫修长的身影出现,如一阵风般扑入他的怀内。
庄昔鬻激动的抱著她又吻又亲,两人缠缠绵绵的似那秋日里交颈的鸳鸯。四个月的身孕井不显然,她还是娇娇小小的靠著他。
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和体质,又久久没有释放过,卫照苓很快感觉到肚子上顶住的坚硬硕物。她羞羞然的垂下眸,婉转的说道:「阿鬻,我给你做了些厚衣服和袜子,你来试试合身不。]
说著,亲密的挽住他的手臂一同走进去。
卫照芩从橱子最底层取出已经清洗干净的绀紫色长袍,是他一贯爱穿著的常服样式,同样深色的腰带精细的绣著莲纹。
庄昔鬻张开手让妻子替他脱衣换衣,穿上这套新袍子,内心又是喜欢又是感动,手上捏住不放的厚实棉袜,上面的针线绵密,触感柔软,可见妻子真的是花尽了心思。
卫照芩替他整理好领口和衣摆,小退一步去瞧,眼中满是悸动,想起了第一面见著他的情景。那个总爱穿著鲜衣的清隽少年从树上看著她,就这么走入了她的心内。
这么久的不见,妻子的容貌还是那么娇美动人,秀气灵动的五官镶嵌在小巧雪白的脸颊上,一颦一笑便能轻易勾动人的心跳。天上也不能有这么美好的人儿呀,可这却是他共度余生的妻子啊!庄昔鬻痴痴的瞧著,一时忘了跟火势一样猛然升起的欲望,思绪回到了以前。那会见面都很艰难,就算见著了他连她的手都不能碰,她不是冷著神容便是红了小脸。
卫照苓也不知怎地,两人最亲密的事儿都干过,眼下被他这么一瞧反而比之以前更为害羞。可能爱意使然,越深爱越在意,越在意便越放不开。
「咚咚」的敲门声拉回两人的神思,她慌慌张张的上下打量自己的衣物,却惊觉两人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对上丈夫戏谑的笑容,她不满的「哼」了一声走去
开门。
门外是捧著一盅汤子的陈氏,走进来放下手上的东西便道:「夫人,这次大夫改了方子,里面有几味药和之前不同,吃得可能会有些苦.陈婶子!」卫照芩惊叫出声,她回头忐忑的望著从里间走出来的丈夫,恐怕都听见了。
庄昔鬻也看著她,话中不解的问陈氏,「陈婶子,我家夫人生病了?]
陈氏偷偷的瞄了一下卫照芩的眼色,连忙改口:「这不过是补身子的药膳,给夫人安胎呢。]
混迹江湖已久的庄昔鬻察言观色一流,便让陈氏先出去,关上门再议要事。
他踱步到桌旁,掀开白色的小瓷盖,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里头是极深的褐色汤汁。卫照芩赶忙从他手里拿过盖子放回去,装著不经意的道:「这汤子男子喝不得。]
庄昔鬻不动声色的凝了她好久,这才发现她的气色有些苍白,眼底透露著萎靡,只不过刚才被她的笑容掩饰住,而他又过于激动的心情才会没有留意到。
他拉起小手,结果一触便是意外的冰凉,霎时心疼得更加不是滋味,自己的妻子何苦要瞒住他?
卫照芩也感觉到他的大掌过于温热,心虚的想缩手却被他牢牢握住。他坐了下来,顺带的轻轻拉她入怀,然后解开腰带,让她的小手探入他更为烘热的胸膛。
如此,空著的两只大掌便可以搂住她的腰肢,还有抬起那小巧的小巴,迫著她只能对视上他如烛火明亮的眸色。
「这药是治什么的?]
卫照芩动弹不得,但还是倔强的不吭声
「你不说以为我不能去请郎中了
闻言,她的眼眶红红的,唇瓣犹豫的开合几次,终是说道:「大夫说我曾经风寒入体,现今气血虚弱,两者相撞便能形成病情,并非无药可治,只是不适合生产……..」她不敢说出那种可怕的后话,难过的小声喃道:「可是我很怕保不住你的孩子……...]
这个曾经在最激烈的「震荡」中都安然无恙的孩子,如今竟因为身体状况而可能天折。庄昔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走之前她的身子没有任何不适,没有精神喜欢睡觉郎中也说是每个孕妇都会有的,跟体质无关。
这一走两月发生了什么让她的身子熬不住?
他心如焚火的正要询问下去,此时又响起了敲门声。
「庄大哥,你在里面吗?]
一道清脆的少女嗓音响起,卫照芩怔住,随即脸色和身体一样僵硬。
这女子是他这次带回来的周静怡,那是凛遥的亲生妹妹。没想到她会贸然的找过来这处,他刚才给她安排了一处小院,可能是人生地不熟乱了方寸吧。凜遥本姓周,兄妹两人幼年因为家乡大灾而被迫分开,妹妹寄居给亲戚,凛遥则出去打拼,做了捕快之后便一直寄钱回乡。如今周静怡到了适婚的年纪,凛遥瞧不上那些不解风情的农汉,便让刚好去北方的庄昔嵩顺便带回他的妹妹,在金陵城或者附近郊区物色更加不错的人选。
「小静,庄大哥有事和你嫂子说,你先回去等等,我已经通知过你哥哥了。]
庄昔鬻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隔著门回道,可卫照芩却挣扎要站起来,门外还站著外人,不好太大动静,他不得已的握住她的手臂才敢放开,以防跌倒。
「好吧,那我回去吃果子啦!」门外的少女语气听起来无忧无虑的,心事重重的卫照芩更是如鲠在喉。
「这就是与你在阆中玩得很好的姑娘?」她的眼眸阴郁,细眉更加的不虞。
「她是凛遥的妹妹,我受之委托。1庄昔鬻对她的形容词觉得奇怪,玩得很好?
信中原话是:凛遥的小妹竟把我给孩儿买的拨浪鼓拿走玩了,我想去市集上再买一个,这小妮子非得跟来,便给她买了好些零嘴玩物。花出去的钱可不是泼出去的水,等我回来非得向凛遥讨上几倍的银子。
本来就见不著面,便刻意在言辞之间逗趣,博她一笑,可在卫照芩看来却又打情骂俏的意味。
眼见妻子毫不掩饰的吃味,他心里自然是欢喜多过无奈,把她搂回怀里坐下,道:「怎么,就准你和凛遥玩得好,我跟他妹子说句话都不行了。你真的是愈发的不信任我了,我天天与你脚不离跟你又觉得腻,稍稍走开便会胡思乱想。芩儿啊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这话让她惊觉过来自己确实平日和冷坠、凛遥、长歌三人吃喝玩乐的,他反而还怕她闷著,而自己却在无理取闹。可她总不能告诉他因著书信里不写情话,觉得是他变了自己便多想了吧?
卫照芩靠著丈夫温热的身躯,小手自动的伸入他的衣襟取暖,郁闷得一声不吭。
「瞧瞧这么好看的樱桃小嘴,都快要挂油瓶儿了。]
丈夫的打趣让她愈发的不好意思,卫照芩气恼的抡起小拳头砸在他身上,可惜那力道也就跟只小猫一样,两人很快又抱抱亲亲、腻歪起来。
年逾花甲的老郎中骑著小毛炉,颠颠簸簸的拐上山,气还没有喘顺畅人身安全便受到了威胁,一袋子的白银甩到桌上,包下他整个月在山庄吃喝拉撒的费用,眼前的年轻俊俏小哥儿一脸「爷现在有的是钱」的拽样。
一番望闻问切后,老郎中沉缓道:
「这位小爷,尊夫人之前风寒入体落下病根,寒凝气滞,眼下又饮食不当,情志失调,气血便不足,对日后生产是极大的不利。
一年多前在崔府的冷水井里熬了几个时辰,那病根便落下了,庄昔鬻清楚内情,便问:「那她吃了这么多药,怎么不见作用?]
「尊夫人的身子久久难愈,一大半原因还出自心内抑郁,所谓『复感外邪,内舍于心』,心病还须心药医呐……」老郎中捋著花白的胡子告诫:「是药三分毒,尊夫人须停药不得再用,否则胎儿恐防会天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