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无限”危机（七十四）

“暗影”的身躯开始在水流的帮助下急速恢复为原形，他的五种感官也相继恢复如初，四肢从躯干中重新长出。“暗影”想通过用念力与水流进行心灵沟通：“‘潜流’，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我是你‘暗影’大哥！”那股环绕在“暗影”周身的“潜流”顺势将“暗影”向上极速托举，“暗影”感到巨大的水压出现在自己的头顶、双耳、肩膀及整个肺部的区域。在如此强劲的水压之下，“暗影”刚刚开始恢复成形的身体随时都面临着被再次摧毁的可能性，但“潜流”拼尽全力保护着“暗影”，使“暗影”能够持续向上游动。

“暗影”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震颤，仿佛浑身上下的“零件”即将再次散落于深海之渊。这种生不如死的身心折磨令“暗影”回想起当年自己和“辰星”露西亚在一起追捕“行为杀人家”的时候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那一天，回到“庇护者”基地之后，“暗影”第一时间向“雅典娜”汇报了自己的调查结果。“雅典娜”对“暗影”的工作十分满意。离开办公室之前，“雅典娜”在身后叫住了他：“去看看你那个小女友吧！据说刚才和同事们吵起来了。”

“雅典娜”轻描淡写的说辞却令“暗影”感到异常不安。离开“雅典娜”之后，“暗影”立即找到了正在走廊里快速行走、准备离开基地的“辰星”。

那一回，“暗影”不记得自己总共给“辰星”道了几次歉，自从他回到基地，找到“辰星”之后，“辰星”就没有再和自己说过一句话。“暗影”本想从其他人那里了解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无论他走到哪里，“辰星”总会如影随形，搞得“暗影”有些精神恍惚：究竟谁才是“影子大师”？

无奈之下，“暗影”只得好声好气地给“辰星”赔礼道歉，他用“冷凝黑雾”变出各式各样的“冰雕”作品来哄女朋友开心。“辰星”冷眼旁观着“暗影”的一举一动，但她始终拒绝与“暗影”交流，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姿态，令“暗影”感到“不寒而栗”。

“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辰星”突然停住脚步，紧跟在其身边的“暗影”一个猝不及防，左脚险些被自己的右脚给绊倒。“辰星”趁“暗影”没注意，背对着“暗影”窃笑。待“暗影”站稳并回身重新看着“辰星”之后，“辰星”立刻收住了自己的笑容，变回之前的冷脸。

“我去执行任务啊！你没事吧？”“暗影”语无伦次地问道。

“辰星”冷笑道，她说话的音量随着情绪的累积而逐渐提高：“又是‘雅典娜’派你去的吧？她就喜欢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派你出去，就好像整个基地就你一个男义警！”说话间，“辰星”将视线转到另一个方向，“雅典娜”的办公室就在那个方向。

“暗影”本想用胳膊揽住“辰星”的肩膀，但却被尚在气头上的“辰星”给甩开了：“别碰我！我烦着呢！”

“暗影”叹了一口气，不料却被“辰星”察觉：“你叹什么气啊？”

“我叹气怎么了？还不让人叹气了是吧？”“暗影”被激怒。

“辰星”也越来越生气：“你有什么资格叹气的？案情讨论会议你去了吗？”

“暗影”回敬道：“我没去！我有任务！”

“辰星”开始无理取闹：“你有任务就有任务呗，跟我在这里喊什么啊？”

“暗影”青筋暴跳：“我跟你喊？谁先和谁喊的？露西亚·杨，你有点过分了！”

“辰星”双眼暴突：“好，我过分了是吧？请你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情！”

“暗影”逼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辰星”阴阳怪气地对“暗影”讲道：“我没有什么意思！你女朋友要你办的事情你从来都办不到，她让你办的事情，回回都是最主动的那个！我能有什么怨言啊？我敢有什么怨言啊？”

“暗影”没有理会“辰星”，他气得有些不知所措。

“辰星”丢下一句话便闪身离去：“亚德里安·布莱克，你让我很失望！”

之后的几天里，“辰星”与“暗影”始终保持着冷战的状态。就连平时最不喜欢干涉下属私人感情问题的“麦格芬”也实在坐不住了，他主动单独约见“暗影”，对“暗影”讲了一些“过来人”的经验。

“女人都是要靠哄的！”“麦格芬”将一个“打火机”递给“暗影”，“暗影”以为“麦格芬”是想请自己抽烟，可他们当时所在的区域却是禁烟区。

“暗影”有些困惑不解：“老大，您这是……”

“麦格芬”笑道：“把眼珠对准打火的地方看看。”

“暗影”半信半疑地按照“麦格芬”的指示把眼睛凑近打火机，没想到，这个看似极不起眼的打火机其实是一台微型照相机。“暗影”对“麦格芬”居然拥有如此复古的审美追求感到十分惊讶，毕竟，这年头还有多少特工会使用这样的老古董来执行任务呢？

透过打火机，“暗影”见到了他意想不到的场景。

二十分钟之后，卸下装备的亚德里安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两天，露西亚为了躲着亚德里安，回她姐姐瑟琳娜家里去了。这是两人自确立情侣关系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亚德里安思来想去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雅典娜”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顶头上司，是不能得罪的。得罪了“雅典娜”便意味着两人在“庇护者”分部的职业生涯可能会提早数十年走到尽头。

福斯特市在超能力者的族群中被公认为全世界最安全的城市。为了更好地保护露西亚，亚德里安必须尽量让自己和露西亚留在这座城市。

自从获悉了露西亚的身世之谜以后，亚德里安便对“思诺”神发誓：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露西亚·杨，因为这个女孩值得自己这样做。不仅是因为露西亚的父母曾经拯救过父亲乔治和年幼时的自己，更因为那个杀死露西亚父母的凶手一直都没有被绳之以法，至今仍在逍遥法外。

亚德里安确信这个凶手早晚有一天会重出江湖，对杨氏一家斩尽杀绝，以除后患。为了不让心爱的女人受到任何伤害，也为了报恩，亚德里安必须经常对露西亚撒谎——事实上，亚德里安既没有对露西亚说实话，也对“雅典娜”有所隐瞒：他并没有按照“雅典娜”原本的指示，前往玄冥区去调查“行为杀人家”案件，而是私自跟踪了一个突然出现在福斯特市的“神秘人”。

此人行踪诡秘，平日里深居简出。根据亚德里安自己的线人汇报：这个人与多年前杀害露西亚父母的恶性案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麒麟区最繁华的商业区，亚德里安从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深巷中捡到了一张卡片：上面印制着一个貌似为狙击枪的奇怪图案，这把“狙击枪”从某种角度观察竟与医用针筒有相似之处。

次日上午九时许，西区一个名为“地子空间”的艺术园区发生了一桩怪事：位于“地子空间”的“假卫”画廊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张巨幅海报——画面中，一个被肢解后重新拼在一起的女性全裸尸体形象令人不寒而栗。画廊主人声称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她表示之前没有与任何人结仇，也没有收到过任何形式的警告、恐吓、敲诈勒索信息，当天早上八点五十分左右，画廊主人来到自己的工作室之后便看到这张巨幅海报，它被悬挂在画廊最显眼的一面展示墙上，把原本挂在此处的一幅油画完全遮住。海报上面，除了那个尸体的形象之外，还有一行血色的字迹：班门弄斧，不自量力，咎由自取，坐以待毙！

紧接着，有“快递员”从东区向“庇护者”基地发去紧急通告：一个左手持画笔、右手持菜刀的男性尸体被人肢解并重新拼在一起，尸体摆放在东区码头的一个集装箱上面，凶手在尸体脚下用血留下了一行字迹：“‘行为杀人家’亲笔！”

“玛卡翁”对海报上疑似为血液的“颜料”进行了分析鉴定：确认为人血。并且，该血液样本与发现于东区码头的男性尸体脚下的血字源出一处。奇怪的是，用来书写这两行血字的人血都不属于该名男性尸体。

案情告一段落之后，亚德里安与露西亚的感情关系也得到了缓和，露西亚原谅了亚德里安，她知道“雅典娜”这个女人不简单，也惹不起，但她却十分心疼一直以来忍气吞声、任其指使的亚德里安。在冷静下来之后，露西亚主动找到“庇护者”夫人，勇敢地向夫人说明了情况，夫人听后，向露西亚保证自己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自那时起，“雅典娜”就再也不敢给亚德里安和露西亚找麻烦了，至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

“行为杀人家”的恐怖行径就此“声名远扬”，那个男性死者很有可能就是“辰星”推测的“拙劣的模范犯”，而真正的“行为杀人家”也在一年后于该嫌疑人位于玄冥区的家中被超能力义警们逮捕。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当义警们发现“行为杀人家”的时候，他已经惨死，尸体被人肢解并重新拼合在一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自家的客厅中，好似一场“货真价实”的行为艺术……

……回到现实，“暗影”在“潜流”的帮助下，竟最终克服了千难万险，成功升至海平面，海水拍打着“暗影”刚刚恢复成形的身躯。“暗影”的周身依然包裹着一层半透明的黑雾状物质。这种物质可以使“暗影”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向空中升腾。

通过夜空中星星的方位与布局，“暗影”重新找到了来时的路，他信心满满，脑海中全都是昔日与露西亚朝夕相处的温馨画面。这令“暗影”顿时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就在“暗影”准备朝着滨海市的方向进发之际，两个人影突然从“暗影”面前急速闪过。还没等“暗影”看清他们的外部特征，两个人影已经向滨海市飞去，并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暗影”不得不加紧步伐，利用周身黑雾的加速优势，以极快的速度向两个未知的人影飞奔而去。海水在他脚下划开一条细长的波纹，帕里戴斯洋12月的寒流几乎要将“暗影”冻成冰块，但“暗影”对恶劣的自然环境丝毫没有畏惧心理，因为他的心中早已重新点亮了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