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骆蝶和洪棠
第115章骆蝶和洪棠回去路上，戚萱一直在想着席青柏对她说的话，原来席青妤曾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而席青柏奋不顾身的举动更让她感慨，不管席青妤和程先生能否逃脱，他都要面对相同的结局，总要有人承担，为此，他在最好的年华里失去了一条腿，成了跛子。
有情有义。
这是戚萱能够想到的，用在他身上不会失色的词语。在她心底某处，对于这个一袭白衣的男子，渐生了情愫。
回到春爽园时，席青图正坐檐子下看雨，她走了过去，淡淡地问：“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他没抬眼，只是静静道：“有些无聊，就坐在这里看雨了。”
她察觉到他有些怪异，将伞合上，放在一边，坐到他身边：“不开心吗？”
“没什么，只是见下雨了，有些莫名失落罢了。”他这才缓缓抬起眼睛，“对了，从家里去福相观的路程并不远，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戚萱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我早就从道观出来了，觉得无事，回来路上就在镇子上逛了逛。”
“原来去逛街了。”他将视线挪了回来，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雨，“今天是集日，你没买些东西吗？”
“就只是逛了逛，然后下雨了，买了一把伞，就赶回来了。”
席青图没回话，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他们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听着雨声，良久，他才再次开了口：“戚萱？”
“嗯？”
“我想问你一件事？”
“问吧？”
他咬了咬唇瓣，思忖片刻：“过两天家里要来戏班子，你有喜欢听的曲目吗，我去跟瞿管家打声招呼。”
她惊愕地看着他，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他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各怀心事，面对着细密的雨帘，将声音藏在了心海。
之后几日，虽然席青图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她却感觉那关心里似乎少了什么，够温暖，够体贴，够精细，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是少了东西。
转眼便是阴历十六，从镇外请来的花之魁戏班子到了席家，席老爷更是诚邀镇上各界名流来到家里看戏。
二太太从箱子里捡了几块旧料子，让小悦找裁缝做了衣服，给戚萱送去，这让戚萱颇为感动。虽然二太太平日里对她不冷不热，心中还是挂念她的。
大太太则让人送来了一副耳环和一条珠链，尤其是那珠链，格外夺目。
只是她不知道，这条珠链本不在大太太计划之内，是席青柏让大禾拦住了丫头，将那珠链偷偷放在锦盒中的。
隔日，三太太也来了春爽园。
对于前些日子席青媛出手打人的事，她还有些愧疚，也知道戚萱不缺衣服首饰，便将上次托席青柏从上海带回来的洋人化妆品送了出去，聊表心意。
戏班子开唱当日，席家众人皆盛装出席。
席老爷、洪镇长、彭探长和其他大户人家的老爷坐在最前排，三位太太则陪着镇长夫人、探长夫人及他大户人家夫人、姨太太围坐几桌，聊着家常。
席家兄弟、戚萱还有席青媛坐在一桌，旁边都是他们的朋友和几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台上唱的热闹非凡，年轻人则没那个心思，只顾着闲聊。
“这位新面孔就是青图所说的戚萱吧？我是青图的朋友，我叫管熙乐。”一个穿着西装，一副西洋派头的年轻男子问道，席青图点点头，“她是戚萱，我女朋友。”
不知为何，在“女朋友”三个字上，他加了重音。
“你好，上次青图去找我，说你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管熙乐继续道。
“谢谢夸奖。”
管熙乐旁边坐着一位烫着卷发的女子，着一身粉色洋装，在众人之中格外显眼，听到有人夸赞戚萱，不禁瘪了瘪嘴：“我以为大城市里来的人都是一身洋气的，今天见了也不过如此，土里土气，倒也透着一股一股的新鲜劲。”
说话之人是镇长女儿洪家小姐洪棠，她便是二太太心仪的儿媳之选，若席青图娶了她，将来极有可能会超过席青柏，成为席家当家人，而戚萱的出现打破了她的所有设想。
听到洪棠阴阳怪气，席青图自然气不过，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的话回击。
这时候，坐在席青柏身边的女子开了口，她便是青柏的未婚妻骆蝶，衣着素淡，却不失大气：“若依洪棠所言，你也应该指教戚萱姑娘一二。”
洪棠冷笑一声：“指教谈不上，你瞧她这件衣服，真是别出心裁，四五年前的旧料子了，竟然还有脸拿出来做衣服，还做得这么粗糙，这是煞费苦心。”
洪棠这句话无意中点破了戚萱心中那个美好幻想：这衣服是二太太差小悦送来的，说选了今年的新料子，不想被洪棠说破是四五年前的旧货。
“现在大城市的人都喜欢以穿旧货为美吗？”洪棠咄咄逼人。
席青图看出戚萱脸色不佳，也暗怪母亲怎会拿了旧料子做衣服送人，若是平日，恐怕她还难以发现，偏偏被这洪棠看穿。
见戚萱不言语，骆蝶解围道：“原来洪大小姐说的是这个啊，我倒觉得这衣服做的还算精致，穿在戚萱姑娘身上也合身。”
“是吗，看来在大城市呆过的都是一路人，我今天是长见识了。”
“那你以后要长得的见识还多得很呢，现在大城市里已经没人穿洋装了，洪棠小姐身上的怕是四五十年前的款子了吧，若真要穿到大城市，怕被人笑做土包子了。”
“你……”面对骆蝶不动声色的回击，洪棠气得满脸通红，席青柏见状，忙道：“好了好了，两位小姐不要再斗嘴了，今天来我家是看戏的……”
“看什么戏，我看这个戚萱浑身都是戏！”
“你有完没完！”听到这里，席青图再也忍无可忍，大声回击道，戚萱见状，扯了扯他的衣服。
“你别管，这位小姐从刚才开始就出言不逊，你忍让，她若懂得见好就收也罢了，就怕是得寸进尺，蹬鼻子上眼！”席青图冷冷回击。
“席青图，你说什么！”洪棠倏地站起身，大声喝道。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太太们也察觉到了孩子们不对劲，接连起身走过来，席青图一心想为戚萱争回面子，全然不够席青柏劝阻：“我说什么，我说的就是你这个自大猖狂的大小姐！”
二太太最先靠过来，见席青图同洪棠吵了起来，便欲讲和，她一把扶住了洪棠，道：“洪小姐，有话好好说，不要吵，不要吵。”
洪棠是镇长之女，平日里受惯宠爱，周围人除了阿谀便是奉承，今日不仅被骆蝶嘲讽，现在连席青图也对她大吼大叫，委屈从心底翻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