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锥

第108章锥像丢了魂儿，戚萱木然地坐在床前，小秋为她敷脸，热乎乎的毛巾贴在脸上，扯出鼓胀的痛意。

忍不住的，眼泪又簌簌而出。

小秋见戚萱哭泣，也难免抽泣：“戚萱姑娘，是不是很痛？”

戚萱没应声，只是摇摇头。

毛巾上的热气迅速消散，小秋取下准备换洗，戚萱却叫住她：“算了，不要再敷了，我累了，想要睡了。”

“您有什么事情就叫我。”话落，小秋便端着水盆出了房间。

戚萱从被子下面摸出一面镜子，镜中的她好似开败的兰花，凌乱不堪，稍稍抬手，指尖触碰到红肿的左脸，好似触到了灼热的火舌，瞬间缩了回来。

起身，将那散落的书屑一一捡起，像捡起一块块散落的心，却再难循着裂缝复原，不过她还是将它们收进一枚布袋，埋进了那单薄的衣衫中。

熄了灯，这才义无反顾地睡进了黑暗。

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敲门声：“戚萱，你睡了吗？”

这个时刻，她多想依靠一副肩膀，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但她没应声，也没起身开门。

又唤了几声，见无人回应，他便离开了。

戚萱从未想过，她随席青图来到这座百年老宅会经历如此多波折。忽的，又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那个瞬间，身体好似轻盈了起来，从偌大的黑暗世界里飘了起来，像浮萍，不知未来，没有目的的，起起落落，浮浮沉沉。

那一晚，戚萱失眠了。

在这大院中失眠的又岂止她一人，不过是各自抱着心事，佯装睡去罢了。

次日一早，天刚亮，小秋去开园门时，却见席青柏站在门外，她一惊：“大少爷，您怎么在这儿？”

他的头发有些潮湿，想必是在这里久站了，才会被雾气打湿的。

“喔，戚萱姑娘怎么样了？”

“她被打得不轻，左脸都肿了，额头也被抓伤了，昨晚我帮姑娘敷了脸，恐怕没那么容易消肿。”

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小瓶，交给她：“这是国外来的药膏，消肿止痛有奇效，回头你给戚萱姑娘涂上一点。”

小秋微微一怔，连忙接过药膏：“大少爷，您不进去坐一会儿吗？”

“不了，时间太早，恐怕她还没起床。好了，你先去忙吧。”

小秋应了声，转身便欲离开，席青柏又叫住了她，“等一下？”

“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药膏一日可以多擦几次，只要药香散了，就继续擦拭。”他叮嘱道，“不要同二姨娘和青图提及我来过了，以免多生事端。”

小秋点点头，回了园子。

席青柏又站了一会儿，才悻悻离开。

这时候，除了早起做工的家丁，其他人还在睡着。席青柏走进廊子，刚到拐角，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席青妤竟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你怎么在这？”他颇为惊诧。

“这席家这么大，也没规定我只能在那墓室一般的小园子里呆着吧。”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我倒是不意外在这里遇到你。”

“你什么意思？”

“有时候，明知道得不到回报，也甘心这么付出，有些人，明明知道无法在一起，却还是如飞蛾般扑向烈火。”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就算是我多此一举，我还是要提醒你，远离戚萱和青媛，这一次只是预演罢了，你的这种关切和纵容迟早会要了她们的性命。”

她的话剥开了他的层层心墙，最后一句如重拳一记，将那看似坚固的心房摧毁了。

见席青柏沉默不语，席青妤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大哥，我一直很敬重你，你也救过我性命，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本性最善良，青媛的事我暂且不提，她是在自找伤害，戚萱姑娘则不同，你的关心只会让她陷入尴尬，甚至面临困境！”

“我……”席青柏欲言又止。

“既然你已与骆家小姐定下婚约，就将这份心思收起来吧。毕竟在这大院里，有些人，有些人事情是由不得你的。”

戚萱早早的醒了。

小秋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镜子前发呆，见有人进了门，才收起了眉角上悬着的忧戚。

“戚萱姑娘，您好些了吗？”小秋将一盆热水放在架子上。

“好多了。”一句平平淡淡的回应。

“这是大少爷给您的，说对消肿止痛有奇效。”小秋回身掩好门，将那瓶药膏交与她。

“大少爷？”戚萱一惊，“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我去开园门时发现他站在门外，头发都被雾打湿了，估计站了好一阵子了。”

“那他人呢？”

“我说让他进来坐坐，他说不用了，走之前还叮嘱我一定要把药膏交给您，还说多擦几次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