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舅舅 ・
更漏点滴,红烛幽幽,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夜。
俞宸坐在床上扶着亦真,亦真靠着他在给他上药。
虽没大伤,脸上身上却也有被碰了的地方。
亦真一边低头认真涂着,俞宸便故意呼痛逗她。
亦真也瞧出他装模作样的,涂好了把药瓶一收就要下去。俞宸却搂着她不肯放,将脸埋在她肩上蹭了蹭:“不许走。”
亦真无奈的扶着他肩道:“快放开,你不是嫌药味道不好?小心撒在床上了。”
俞宸却把药夺过来往外头一丢,抱着她一骨碌按在床上,手杵在她枕边便俯身吻下去。
按着她缠够了才肯放开,亦真窝在他怀里故意嗔道:“你这新郎官这样小器,喜酒都没有给我留一杯。”
“难喝的很,又酸又苦。”俞宸看她心软更是得寸进尺。
如此浩荡一场宫变这样仓皇便收尾了,司马家全都进了大理寺的牢狱,岐王一家得力的几乎死光,李建义在圣都已伏诛,剩下参与的小喽或先或后,都或死或捉了。
宫里人收拾了一夜都还没把死尸全料理干净,小太子在去承天殿的路上看到一个小内侍死在台阶侧面一个角落,可能是有些隐蔽所以还没人发现,太子又看了一眼,发现他穿的是自己的衣裳,他回头对身后人道:“你们去把他安葬了了,这衣裳不要脱,只当给他陪葬了。”
侍卫将他抬了出来用草席卷上抬出殿外,太子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进了承天殿把玉玺放回原处。
亦真醒来时发觉身边有人竟然有些不习惯了,全清醒了才又想起他回来了。
见他还是睡的沉也知他是身心俱疲,好不容易能休息了便没舍得叫他,便轻手轻脚穿好衣裳出来。
蓁蓁被嬷嬷打理好正在找亦真,亦真出来抱起女儿道:“蓁蓁别吵,爹爹还在睡觉,阿娘带你去吃饭。”
亦真要等俞宸起来一起吃,便先让人做了吃的来喂了蓁蓁,蓁蓁听说爹爹终于回来非要去看他,亦真嘱咐好她不许吵闹便把她抱到屋里,蓁蓁就要扑过去,亦真赶忙低声道:“忘了阿娘和你说的了,爹爹在睡觉,蓁蓁先不要出声,等他醒了再和他说话。”
蓁蓁认真点点头,亦真把她放到床榻里坐在俞宸身边,拿了个小布老虎给她,自己又出去嘱咐厨房不要做受伤的人忌口的吃食。
谁知多说几句,回来便见俞宸醒了,醒了就算了,看着还在生气,可这屋里只有蓁蓁,他在和谁生气。
蓁蓁一见她来委屈巴巴扑到她怀里,亦真便纳闷看他道:“这是怎么?”
俞宸指着蓁蓁,竟是真的气的上头:“她叫我舅舅!”
亦真一愣,又是哭笑不得,赶忙问蓁蓁:“这不是你爹爹吗?你不认识他了?你方才不是还说想他要来看他。”
蓁蓁点点头,掰着小手道:“是爹爹,可不能叫爹爹,要叫舅舅。”
俞宸气的脸都白了,亦真赶忙哄道:“小孩子不知哪里学的也值得你生气。”
亦真又问她:“爹爹就是爹爹,谁与你说要叫舅舅了。”
蓁蓁撅着小嘴道:“小舅舅说的。”
这个攸宁……
亦真赶忙坐在俞宸旁边笑:“这怪我,我怕攸宁性子太直藏不住话没和他说,他以为你真是为了攀附岐王休了我娶了郡主,他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俞宸冷笑道:“你不必往自己身上揽,是我始乱终弃,活该被我女儿叫舅舅。”
亦真无奈道:“谁说你活该了,是他错了,等他来了我教训他让他给你赔不是。”
亦真怕蓁蓁在这他更过去不便让人抱了出去,回来又哄了不知多少句才让他转过来。
不过其实亦真也没怪他,这确实算戳他痛处了,那天在街上亦真就看出来他差点绷不住。
一会儿大夫来瞧了瞧也说没有大碍,不过就是换药休养。他正好有了借口直接告了假,太子是知道他情状的,便应允了。
回来他还摆脸色,亦真也懒得理他,让人把蓁蓁抱出去自己拿着盛药的盒子坐在床上给他脸上手上的伤口涂药。
果然不理他,他自己一会儿也就好了,看着亦真认真的盯着他的脸忙活,他便忍不住笑了。
亦真嗔笑瞥他一眼继续动作,待涂好他一把抓住亦真的手央求道:“别走。”
亦真未置可否,要起身离开,他却不撒手,亦真便无奈道:“让我把东西放过去。”
俞宸这才笑着撒开手,亦真放好东西回来,才到床边俞宸一把拉住她一拽滚到了自己怀里,亦真赶忙扶住他胸口道:“没有重伤也不能闹。”
俞宸扔掉她的鞋抱起她的腿,将她搂到里头,低头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下,笑道:“不妨事。”
他将手放在亦真肚子上,轻轻摸着笑道:“这个小东西也是会赶时候。那半个月我忙的不着家,离家前最后一回就怀上了。”
亦真白他一眼笑着低下头,握着他的手嗔道:“这算什么本事?”
俞宸低头在她耳边道:“真姐姐说怎么样才算本事。”
亦真捂脸道:“你自己慢慢参悟去吧。”
俞宸笑了笑又搂住她不着力的半趴在她身上,过了会儿却有些怅然道:“我头回觉得上天待我不薄,还能好好活着回来和你说话,便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亦真打趣他道:“这话不敢说太早,日后日子长着呢。”
俞宸正觉熨帖,她却又道:“也许日后有了旁人,这话也要和人不知说几遍。”
俞宸哼了声没好气道:“不用想了,除了你我也不好折腾旁人。”
他抬头在她脸上轻轻咬了下,笑道:“想甩开我自己过清静日子是不成。”
亦真扬着脸笑道:“我可记住了,以后小心着过日子,不然我瞧见一点端倪也不饶你。”
两人一直腻腻歪歪待到吃了午饭,午后一起坐在暖阁说话,阿德过来道:“司马施死在牢里了,用腰带自缢的。”
俞宸闭着眼靠在床前,问:“司马文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