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 神明远赴人间 - 岁岁辞晚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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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张起灵回到张家的第七年,他去了泗州古城的蝎子墓。

那里有张家族长的信物,青铜铃铛。只有拿到青铜铃铛,才能真正成为张起灵,进入那个藏着张家所有秘密的张家古楼。

阿蝉没有和张起灵一起去蝎子墓,她带着辞镜来到了长沙。

这一年的长沙,正是九门提督响彻城内外的时候,无人不知。九门几乎是垄断了长沙城的地下行业,在长沙城内流通的所有冥器,必定要经手九门中的其中一家。

正值夏日,老长沙城里人声鼎沸。

蒸腾的热气卷起人声,把景色都扭曲成奇形怪状的样子,阿蝉下火车的时候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着面上来,熏得她眯了眯眼。

辞镜扶着她下的火车,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小个行李箱。

张启山的人早早就在火车站等着了。

一群穿着军装的人站在那儿,扎眼得很,行人都绕着他们走,一个也不敢靠近。领头的是一个很年轻的人,看到阿蝉下了火车就迎了上来。

领头的年轻男人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剩下的人也跟着行礼,他们的声音是一起响起来的:“张夫人!”

然后那年轻男人就要来接辞镜手里的行李。

“张大佛爷近来可好?”阿蝉戴着个帽檐宽大的礼帽,挡住她大半张脸,剩下一张涂了红色口脂的唇,和线条流畅的下巴。

为首的年轻男人容貌很端正,他朝阿蝉微微弯下了身子,一只手放在身后,另一只手在身前指了路:“劳烦夫人挂念,佛爷近来很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年轻的,是脆响的少年音色,听着却也带着令人心安的沉稳。

阿蝉点点头,不再说些什么,朝着他指的方向就出去了。

辞镜也跟着走,她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的男人,在男人对她微微地笑了以后,又像受了什么惊吓地回了头。

火车站之外是一个繁华的市集,沿街叫卖的小贩林林总总,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这里是和幽居在北方深山的张家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喧腾吵闹的人声让阿蝉轻轻勾了勾唇角。

她一向喜欢这人间的烟火气。

年轻男人早就备好了车,领着阿蝉和辞镜上了车。

“佛爷这次不能亲自来迎接夫人,特地让我和夫人说一声,希望夫人不要见怪才好。”男人坐在了副驾驶,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转过头来,还是目视着前方。

“张副官这是说的什么话。”阿蝉上车时就把帽子摘了下来,递给了辞镜抱着,灰色的眸子在昏暗的车内泛着幽亮的光,“九门现在正是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佛爷有心了。”

张副官。

辞镜偷偷抬眼,从后视镜里能看见男人的半张脸。

她手指摩挲着阿蝉礼帽的细纱,抿着唇扯起一个轻笑来。

老汽车走的不算很快,车子慢慢悠悠地停在一栋酒楼面前时,阿蝉已经有些犯困了。火车上的吵闹让她近日睡的都不是很好,加上总是担心着张起灵在泗州古城是否顺利,她在夜晚就更是难以入眠。

张启山站在酒楼前,他穿一身军装,披着披风,一手掂着那军帽,看见阿蝉从车上下来,就带着笑迎上去了。

“张夫人,一年未见了。”他说。

“是许久未见了。”阿蝉伸出苍白的手来和他握了握,露出一个笑意来,转头把辞镜拉到了前头,介绍着:“这是我家里的小妹,可唤她辞镜。辞镜,这是张启山,张大佛爷。”

辞镜手里还抱着那个大礼帽,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

张启山哪会不明白阿蝉没有什么小妹妹,但是他一向不爱去探究别人的家事,张家那些事更甚,他就对着这个小姑娘点了点头:“辞镜小姐。”

辞镜被他叫得更是发愣,说话说得也是结结巴巴:“您、您好。”

说完大抵觉得有些丢人,又低下头去。

*

说起来,阿蝉和张启山相识还算是有些戏剧性。

那正是阿蝉接手张家事务的第一年,那一年张家外出放野的小辈一个也没回来,师父说这也是常有的事,阿蝉放心不下,只觉得这墓是自己早先时候去探过的,不至于如此凶险。

那墓确实说不上危险,只不过机关太多,剩下活着的人也都被困在了里面。

阿蝉到的时候,人已经被关在里面四五天了。

墓里除了关上了张家小辈,还关着的就是受了伤的张启山。

阿蝉带着人出去后才从小辈那儿了解到,这张启山是被一个叛变的手下伤的,那匕首涂了毒,直直地从胸口刺进去。又将这机关损坏,埋在深深的碎石之下,他们再破解不了才被困于此。

阿蝉听得咋舌,原来这世间,比鬼神更可怕的还是人心。

阿蝉顺手就将张启山也救了出来,四处打听送回了府邸。

这便相识了。

这几年里阿蝉也总是会帮张启山下些奇怪凶险的墓,张启山自然也知道阿蝉的身份,他们之间不像是朋友,总是带着一点儿疏离的尊敬。

*

这酒楼外边看起来是是一股子西洋风的装修,里边却像个茶馆,大部分家具都是用木头做的,连灯也是做成了红灯笼的样子,里边装的却不是蜡烛,照出来的光亮堂堂的。

那圆木的桌子上坐了八人,都端端地坐在那儿,见着阿蝉进来,更是摆出严肃的样子来,目光跟着阿蝉的动作移动。

阿蝉落座,就朝他们笑:“都看我做什么。”

辞镜哪见过这场面,亦步亦趋地跟着阿蝉往前走,垂着头看自己的鞋尖,像一只小鹌鹑。

“张夫人。”张启山也落了座,他叫着阿蝉,那双凌厉的眼睛却在看着辞镜,后面的话他却不说了,勾着唇角,露出一个带有凉意的笑。

辞镜正小口地喝着水,抬头就看见张启山锐利的眼神钉在她身上,吓得一呛,又不敢咳出声来,捂着嘴憋得眼睛通红,鼻子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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