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宅被盗案【10】
吴宅被盗案【10】
一切仿佛是按部就班，恢复正常了。但袁野知道，自己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在办公室里坐等消息是什么也得不到，他准备出去。吴天香的案子手里的重头案，既然凶手的目的是杀人灭口，他肯定是吴天香认识的人。吴天香的丈夫郭平金看来已经说不出什么了。此时，袁野忽然想到另一个人，黄秋玉。
去找黄秋玉，袁野身边带了另外一个人，徐亮的女儿，徐婷婷。黄秋玉的遭遇，袁野已经知道了，深表同情。而且他清楚，出事以后，都是徐婷婷在和他们打交道，两个女人在一起，容易开口。为了不让黄秋玉觉得紧张，袁野特意选了一个星期天，到他们家登门造访。
“小徐，你爸爸这几天到哪里去了，这段时间没见他？”开车上路，袁野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当初，徐亮和自己说去调查事情，可是去哪里，调查什么事，他却闭口不提。三四天的时间过去了，徐亮还没有任何消息，连个电话也没有，时间长了，袁野禁不住有些担心了。徐婷婷是他的女儿，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谁知道呢，他说想出去散散心，旅旅游，就在附近，具体去那儿了，他也没有和我们说，给他打电话，他也是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对于父亲的不辞而别，徐婷婷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接着说道，“那天晚上我去书房，看到一张汽车票，好像是去琴岳村的。”
琴岳村？听到这个地点，袁野浑身一震，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这不是吴天香和吴宇昊的老家吗？徐亮去那里干什么？调查当初的事？不太可能吧，吴家系的案子不是已经有了结果了吗？不过再去看看也是无可厚非。吴天香的死如果真的是熟人所为，到她的家乡去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思及于此，袁野也有点蠢蠢欲动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果不是徐婷婷提醒自己，袁野肯定会忘记停车，错过了黄秋玉的家。两个人下了车，走入了这栋有些破旧的点式楼。徐婷婷看来是熟门熟路，直奔三楼，敲开了302的大门。
“秋玉姐，今天是周末，我放假，过来看看佳佳。”徐婷婷面带笑容，非常热情地说道。黄秋玉的目光充满了紧张，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落在了站在自己身后、一脸严肃的袁野身上，身体微微地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惊吓。白了袁野一眼，她继续对黄秋玉解释地说道，“袁队长也是过来看望你们的，你不用担心，他不会伤害你的。”
黄秋玉仍是迟疑，但似乎明白自己无法拒绝，便打开了房门，让二人进入。其时，小女孩涂佳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声音，缩了缩脖子，带着好奇心，回头看向门口。当他看见来人竟然是自己喜欢的徐婷婷，自然是欣喜万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向她奔了过去：“婷婷阿姨。”
徐婷婷一把把她接住，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脸上尽是宠爱的颜色。无意中擡头，看到袁野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放开那孩子，蹲下身子：“佳佳，阿姨有几个小秘密想告诉你，你愿不愿意听啊？”
佳佳年纪尚小，自然想不了那么多，只是起了好奇心，点点头，拉着徐婷婷快步走入了自己的小闺房，并关上了门。
此时，客厅里只剩下袁野和黄秋玉。意识到让客人站着不礼貌，女主人急忙把袁野让到沙发那里，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就立在旁边看着，神色有些拘谨。看她如此，袁野急忙安慰道：“黄女士，你不要紧张，坐下来，随便一点，这是你家啊。”
黄秋玉点头应了一声，便非常小心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手放在膝盖上，握着拳，微微颤抖着，显然有些紧张。
还是如此，袁野表示无奈，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里，是不是错了，她当着自己的面，能说出多少？不过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归，为了降低她的戒心，袁野并没有直接询问吴天香，而是转移话题，聊起她的女儿：“涂佳佳的遭遇我已经听说了，虽然我没有参与这个案子，但是她的动态，我还是非常关注的。那个老师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也算是得到法律的惩罚。至于你们应该得到的补偿款，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发t放到你们手里。”
“谢谢。”女主人轻轻点头，略略地道了一声。脸色平静无波，好像袁野所说的一切和她无关似的。
看到她沉默的状态，袁野心凉了半截，意识到就算是讨论涂佳佳好像也引不起她的兴趣。侧目，看了眼那扇贴满动漫人物的小门，想到那个可怜的女孩，心中一阵酸楚，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还不如说吴天香，说不定气氛还不会如此尴尬。正想着，刚准备开口，对方却先起了头—
“袁队长，你突然造访我家，不全是为了我女儿吧，是不是因为天香？”身体微微前倾，黄秋玉向袁野凑近，试探一般地问道。下面，握紧的拳头不住地颤抖着，似乎在说明她的紧张。对方还没有回答，她就皱起了眉头，几乎是哀求般地说道，“警察同志，自从她辞职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虽然她给了我一个地址，但我从来没有去过啊，我……”
“黄女士，你别担心，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因为我来，就有太大的压力。”袁野劝慰道，下意识地伸出手。顿了一会，才点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黄女士，你说的不错，我突然造访，确实是因为吴天香，但并不是因为她现在的情况，而是过去。比如说，她的老家在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你们是同村出来打工的，也是同学，我相信关于这些情况，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黄秋玉咬着唇，矛盾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地把话说出来：“我和天香不仅是同村、同学，还是邻居，甚至可以说是表姐妹。袁队长，你应该清楚，农村里都是沾亲带故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上学放学，基本上是形影不离。那时候家里穷，初中毕业后，我们没有办法继续读书，只能待在家里。当时有一个远房亲戚打工回来，说城里需要纺织女工，我们就跟着他去了。因为年纪太小，那个厂子不太敢要，我们还做了假身份证。”
说到此，不安地擡头，看向袁野，对方脸上没什么变化，女人才放了心，继续回忆：“后来那个工厂倒闭了，我们就去了另外一个纺织厂，在那里干了两年。就是在那里，我们都结了婚。大概一年以后，那个工厂又关了门，我们才到了现在这个地方的。”
“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么？”
“刚开始是这样，还有我的丈夫，后来他染上了赌博，被开除了，然后……”想到丈夫对自己的拳脚相向，除了唉声叹息，黄秋玉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天香觉得工资太低，干了七八年，就主动辞职了。我劝过她，工资虽然不多，但也算是稳定，可她还是不愿意。”
“我听说吴天香平日里不太检点，可能会出入一些歌舞厅、酒吧去赚钱，你知道这件事吗；有人告诉我，在她结婚之前，就是这样？”
“我……”黄秋玉面露难色，显得非常犹豫，过了好久，才摇摇头，“我不知道，她没有和我说。当初在第一个工厂，工作比较忙，常常倒班，有时候她出没出去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她和我说过，她准备去大酒店当服务员，后来也没去。有时候我下了夜班回来，她不在。回来以后我问她，她告诉我，她去给别人家当保姆，钟点工，难道……”说到此处，黄秋玉豁然顿悟，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袁野。
郭平金说的没错，吴天香确实是一边打着工，做着规规矩矩的纺织工人，另一方面又去歌舞厅从事那种见不得人的女招待。她没有告诉自己的好朋友，是不是怕被人瞧不起自己？袁野并没有解答黄秋玉的疑惑，只是接着问：“后来，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黄秋玉失望地摇摇头：“没有。因为她晚上不在的事情，我问过她几次。可能是时间长了，她不耐烦了，就没有再搭理我。刚好那个时候我也在谈恋爱，准备结婚，久而久之，我们的距离就越来越远。哪怕是她要结婚，我知道的都非常突然，在这之前，一点风都没有。我们各自结了婚以后，虽然还是在一起工作，还经常在一起聊天，可我知道，我们两个人已经回不到从前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了。那一年，我生下孩子，她也没有来看我。”
“我听说他们夫妻俩结婚差不多十年了，还没有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和你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