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宅被盗案【9】
吴宅被盗案【9】
什么？袁野顿时愣在那里，看着眼前人，具是说不出话来，张大了嘴，露出难以置信一般地眼神。
深吸一口气，擦干了眼泪，徐亮擡起头，一眼就望见中年人诧异的目光。颌了颌首：“你没有听错，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我就算是退休了。从今以后，天下是你们的了。”微微起身，隔着桌子，把手按住他的肩膀上，好像是委以重任一样。
“不，我……”袁野语塞，说不出话来。虽然他平日里有些瞧不起徐亮，觉得他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也和他暗自较劲；可现在亲耳听见他真的有离开了，心里顿起一阵难舍，“吴宇昊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你就不干了，当初局长让你……”这件事应该是让他留下来的理由。
“事情已经结束了，吴宇昊是误食了有毒的水果—海芒果，中毒而亡，这只是个意外，和任何人没有关系。”没有让他说完，徐亮淡定地回复道。看他扬了扬下巴，好像是有话要说，没有让他说出来，只是补充了一句，“这是局长的意思。”
“家属接受么？”这是最后一个理由。
“尸体已经被火化了。”徐亮轻轻地说着，嘴里噙满了苦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在自己碗里，伙上芝麻酱，搅拌均匀，放在嘴里，细嚼慢咽起来了。轻轻地闭上眼，看样子是在享受。
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袁野看得出，徐亮虽然是一语不发，虽然是事不关己，但他淡定自若的表情似乎是在诉说着他没打算让事情就这样结束。而此时，袁野也恍然大悟，徐亮约自己单独见面，目的何在。
“你不甘心。”直截了当地点出他的心思。果然，此话一出，徐亮马上顿住了，筷子举在半空，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袁野知道自己猜对了，也学着他的样子，不急不慢起来。加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慢悠悠地吃着，边吃边说，“局长不同意你继续下去，你就找到了我，希望让我帮忙，在局长面前说话，让你把这个案子查下去。”
恢复了神情，举在半空真的手慢慢地落了下来，徐亮笑道：“你很聪明，只是在这个问题上，你只猜对了一半。”
“猜对了一半？”把筷子放下来，袁野半眯着眼，不解地看着他。
徐亮押了一口酒，一边夹菜，一边缓缓地说道：“事情还没结束，吴宇昊绝不是误食了东西那么简单。自己买的东西，怎么可能弄错？这是一个疑点，我想利用这个查下去，不仅仅是吴宇昊的死因，还有吴童童的绑架案，我感觉到这两个案子先后发生，可不仅仅是巧合。没想到这时，又发生了吴家、吴宇昊的办公室失窃一案，引出了李月天，只可惜证据不足，我们只能放人。那个阿峰又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头上，我们查无实据，只好不了了之。”
听到这个，袁野忽然灵光一闪，想到另外一件事，便试探地问道：“审问阿峰的时候，他说起当初的事，你突然说了一句‘原来是你’？”话说到一半，袁野却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向后一靠，倒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徐亮，等待着他的解释。
没想到他还记得？徐亮有点始料未及。从他的目光中，他明白，今天若不给他一个解释，想得到他的帮助，几乎是不可能的。“你知不知道，98年左右，有一个乡村教师被人杀害？”这件事在当时可谓是轰动一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袁野是本地人，不可能没有听说。见他点点头，如己所想，便接着说道，“案发的第二天晚上，有人闯入现场，把吴家系的房间翻了个乱七八糟，却什么也没丢。刚开始谁也没有在意，我有心查访，却无人支持，只好做罢，没想到事情过了将近二十年，我总算是知道答案。”
了解了情况，袁野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扬了扬下巴：“你接着说。”
自己把当初的事情说出来，对方却没有任何评论，一时之间，在徐亮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她的要求，继续就事论事：“吴宇昊的死疑点重重，明明可以继续查下去，周雪萍却要求定案，火化尸体，事情不了了之，你不觉得非常奇怪吗？”
“你是怀疑她和这件事有关？”袁野心头一震，急忙凑了过去。见对方郑重其事地点头，他知道自己没猜错。忽然想到什么，又道，“我记得你说过，吴童童的绑架案恐怕也是……”
“你是参与者，一路上跟着周雪萍和那个保险箱，难道你不觉得她是唯一有机会调t换保险箱的人吗？”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徐亮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袁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问题是，绑架案已经结束了，幕后主使是宋依依，她已经承认了，还可以继续下去吗；更何况，在自己手里还有一个案子，如何才能两全其美？让袁野感觉到了焦头烂额。
“吴天香的死查的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没来由的，徐亮改变了话题，“他家的电脑里查出什么了吗？”
“电脑里被人做了手脚，恐怕希望渺茫；不过，我们倒是查出了做手脚的人可能是谁。而且，他对我来说，还是个熟人。”袁野吃了一口羊肉，唇角带笑，似乎是对食物的满足，也是对这个案子有了结果的得意。
“惯犯？”这是徐亮的第一反应，对于警察来说，熟人除了自己的亲人、同事、朋友之外，还有一种人，那就是罪犯。有些犯人知错不改，一而再再而三落入警察之手。久而久之，警察对他们的了解比他们的家人还清楚。把他们戏称为“熟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袁野给自己的答案却让他大吃一惊，只见他摇摇头，非常平静的对自己说道—
“他和周雪萍在路上碰到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一听此话，徐亮愣住了，此时此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慢慢地把目光从袁野的脸上移开，转向窗外，现在的他需要冷静，需要自己一个人把这件事从头到尾、从里到外认认真真地想一想。只是，坐在他对面的袁野却没有给他机会，自顾自说出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两件事很有可能有关系。当时你的理由是，吴宇昊和吴天香是同一地方的人。这个理由，说白了，只不过是一个巧合，可现在看来，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说到此处，袁野不无佩服地看了一眼徐亮，不等他回应，然后又接着说道，“这样吧，明天我去找局长，吴家的事情暂时不提，不管是吴宇昊的死，还是吴童童的绑架案，我就说吴天香的案子人手不够，让你留下来帮忙，你觉得怎么样？”想来想去，如果想让徐亮继续调查此案，这是唯一的理由。本以为喜欢一查到底的徐亮肯定会满心欢喜的答应，却不想事与愿违，对于自己的提议，当事人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对不起，我不能留下来，最起码现在不能。因为我想用我现在的自由之身把一些事情弄清楚，不管是现在的，还是当初的。”徐亮低沉的声音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他沉着脸，严肃地看着袁野，那种表情让袁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答应。目的已经达到，徐亮便收回了目光，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打了个机灵，袁野回过神来，刚才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想也不想就答应他了呢，自己在干什么？可是话已说出口，想反悔，自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徐亮刚才说的话也让他心里有了一丝丝的希望：“你要查的事情和吴宇昊的死、吴天香的命案可有关系？”
面对他疑惑的眼神，徐亮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有。”
徐亮的突然离开让袁野一时间陷入了困境，一方面，他继续调查着吴天香的命案，另一方面，按照徐亮的嘱托，悄悄地派人跟踪周雪萍。前者仍然是没什么消息，虽然已经查出在吴天香电脑里做手脚的嫌疑人，核查了这么多录像，除了发现这个人和当初周雪萍在路上遇到的过路人有些相似之外，在其他地方在也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难道他已经离开这个地方了。袁野不确定。但他还是把目标放在了周雪萍的身上，如果徐亮分析无误，这个人和周雪萍在吴童童的绑架案上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盯着周雪萍，这个人肯定会再次出现。
然而，跟踪周雪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周雪萍每天的路线基本上是三点一线，家、公司、医院，有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孩子，她一晚上没有离开医院。公司那边，宋依依倒是经常出入，看起来已经准备接手了。每天忙忙碌碌的，在公司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她似乎是忘记了在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头脑受损、需要照顾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