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宅被盗案【6】
吴宅被盗案【6】
徐亮颜色不变，接过手机，走到一旁，说了一会话。之后挂断了电话，返过身，学着那人的样子，把手机还给了李月天：“市长已经同意了，让你留下来，接受我们的调查。”
“什么？”李月天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接过手机，回拨过去，对方居然关机了。而此时，已经有几个民警站在了他身边，把他围住。李月天本能地向后退，却被人推了一把，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后面的人还是警察，“你们想干什么，大陆的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我要去告你们。”
徐亮却是平静以对：“李先生对我们的态度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我们虚心接受。不过在此之前，还希望李先生和我们去一趟警局，把事情说清楚。走吧。”把话说完，徐亮回身便走。无意间侧目，发现李月天仍然是试图反抗，徐亮故作不经意地环视四周，轻轻地说，“李先生，你看看这机场候机厅这么多人，他们可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说不定会以为你是什么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呢。李先生，你是名人，将来有一天，还是要上电视呢。如果这些人有人记住了你的脸，到处那么一说，你的名誉……”
听了此话，李月天彻底停住了反抗。几个警察也就放开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旁若无人地慢慢往前走去。走到徐亮身边，鼻子里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审讯室里，面对着保镖阿峰的口供，李月天自然是一口否认：“不知道，和我没关系。”
“可是阿峰已经交代了，是你让他去偷吴宇昊手里的一幅字画。前天晚上，你让他去了吴家，没有任何发现，昨天晚上你又让他去了吴宇昊的办公室……”袁野不在乎提醒他几句。
“他的事和我没关系，他已经被我开除了。”在袁野还没把话说完之时，李月天就矢口否认。
“开除？”
“是啊，前几天他在歌舞厅里打架斗殴，我训了他几句，他居然敢顶嘴。一气之下我就把他开除了。”李月天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于他来说，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开除？李氏集团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打手、保镖，说开除就开除，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徐亮微微扬眉，一阵反问。
李月天却是不置可否：“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我们公司，像他这样的，不下五十个，而且我们还在继续培养。你说，少了他一个，我们会在乎么？”
“不错，一个普通打手对一个大公司来说确实是无所谓。可真正可以成为心腹，能帮主人做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确实不是每一个打手都可以完成的任务。”徐亮突然开了口，语气淡淡的，声音慢悠悠的，但仔细去听，却可以听出不容置疑的味道。
李月天身子一顿，好似若有所动，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阿峰告诉我们，你派他去偷吴家的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十八年前，也就是1998年，你让他偷偷潜入吴家系的家中进行过翻找……”
“十八年前我还在读书，在美国，根本就没有来大陆……”
“没关系，那个人可以是你的父亲……”
“爸爸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从他手里继承的只有这个公司。”
李月天果然是不承认，但从他急促的语气里可以听得出来，他在极力撇开当初的事、甚至是今天的事和他的一切关系。从他紧握的拳头上看，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回头看了眼袁野，对她使了个眼色，按计划，下一个环节是让阿峰和他当面对质。徐亮并没有把握一举成功，攻破他的心防，但最起码可以给他造成一定压力。
然而，对峙的结果却是事与愿违，自从来到审讯室，看到了坐在对面的李月天，阿峰就是保持沉默，一语不发，不管袁野如何提醒劝说，甚至是恐吓，都起不了任何作用。过了好一会，可能是被袁野弄得不耐烦了，沉默的阿峰终于开了口：“这件事和李老板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一人所为。”
袁野露出震惊的颜色，徐亮也是愣在那里，惟有李月天好像是舒了口气，得意地笑着。
他说的话，徐亮自然是不可能相信，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前不久，李老板去吴老板家里谈生意，无意中透露，他有一副乾隆的字画、非常值钱，我就动了心思。没过几天，因为我在酒吧里为了一个女人和别人打架，老板就把我开除了。我没有了工作、没有钱，不知道下半辈子该怎么办，就想到了吴老板提到的那幅字画，我在他们家里找过，除了那一万块钱，什么都没发现，我不甘心，又去了他的办公室，没想到被你们逮个正着。李老板开除了我，我不甘心，就把责任推到他的头上了。”
“吴家那么多字画，你偏偏只偷那一个……”缓缓地，徐亮提出这个问题，擡起眼，瞧了瞧他。眼睛轻轻地在阿峰和李月天两个人之间来回巡视。
对这个问题，阿峰显然是无言以对，偷偷地看向自己的老板，理屈词穷啊。和他相比，李月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他的额头上，隐隐地有了汗水的痕迹。拿出手帕，擦了擦，不再去看自己的保镖，而是低头沉默，不敢向前看。然而，即使是如此，他也感受得到，面前的老警察射向自己的目光是多么的犀利。
袁野的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试图缓解t自己不安的情绪。偶尔侧目，徐亮的表情却是非常平静，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他是不是已经看出什么了？正想着，轻轻地敲门声响起，袁野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出去，几秒钟时间他就回来了。凑到徐亮耳边，对他说道：“周雪萍来了。”
二人来到接待室，果然看见周雪萍坐在沙发上，在她的脚边放着一个金属物，仔细一看，竟然是吴宇昊的保险柜。不仅如此，当徐亮擡头望去，却发现在周雪萍身旁还有一个男子，对方正襟危坐，西装革履，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可能是感觉到什么，他回过头，冲着二人轻轻一笑，微微一点头，复又回头去。他是谁？此时，在徐亮和袁野的心目中都产生了同样的疑问。
“徐警官，袁队长。”看见两人，周雪萍急忙站起身，礼貌地唤道。微微欠身，算是礼节。从俩人的目光中，她似乎看出了疑虑，便指着身边的男子，介绍道，“富华公司的赵经理，这个保险柜就是他们的产品。”
“哦，你好。”徐亮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对方也是礼貌地回应。相互认识后，徐亮再次把目光移向周雪萍，“周女士，这是何意啊？”
“事情是这样的，老吴突然死亡，留下来的东西除了这个箱子，其他的我都知道。现在就是这个箱子……”说出此话，周雪萍微微蹙眉，似是犹豫。顿了一会好，才继续道，“我是他的妻子，按理说，我不应该把他的东西公之于众，可我实在担心，怕……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在公安局当着大家的面打开，比较安全，让大家看看。从今以后，我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眼睛微眯，徐亮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对方神色平静，眉间轻皱，显出迟疑。是啊，这样的理由对她而言倒也是合情合理。侧头看向袁野，对方轻轻点头，显然对她的话颇以为然。徐亮却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故意询问：“周女士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吴先生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亲人。当然，我说的不是宋女士，他们毕竟已经离婚，早已没有瓜葛了，我说的吴童童，毕竟他是吴先生的骨肉，不管他情况如何……”一面说着，一面等着她的反应。
周雪萍却没有迟疑：“徐警官说得对，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不敢打电话，毕竟……如果徐警官可以帮忙，那就最好不过了。”
周雪萍居然同意了，在徐亮心中，隐隐有些吃惊，不过他保持的很好，从他的面上，几乎看不出情绪，轻轻点点头，回头对着袁野看了一眼。看得出，袁野有些吃惊，可能是对于自己突然发号施令有些不满吧。不过还好，他并没有说话，反而开门出去了。趁这个档口，徐亮面对着女人，再次试探：“打开了保险柜，周女士决定如何？”
“还能怎么样，谁需要就给谁呗。”周雪萍随口说道，语气中听得出无奈的情绪。或许是看到徐亮异样的目光，勉强一笑，解释道，“徐警官，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尽快让事情结束。老吴去的太突然了，我根本就没有思想准备；这几天，公事私事，忙得我是焦头烂额，我真的是挺不住了，尤其是昨晚。想来想去，李先生对那幅字画心存歹意，怕是也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