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龄女子失踪案【3】
妙龄女子失踪案【3】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见徐亮不言不语，只是盯着自己看，吴元君似乎有点莫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猛地回过神来，徐亮意识到失态，急忙打哈哈：“没什么，刚才在想案情呢。”他还是没有想起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老了，或许是他已经淡忘了当初的事。“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t”
吴元君苦笑地摇摇头：“我家的房子在最后面，小区门口的事根本就影响不到我们。”
又问了其他几个小区的门卫，大体情况和这个金玉新区差不多，由于入住率太低，为了降低成本，监控设备成为了摆设，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个小区的监控设备是启用的，但不幸的是，昨天晚上小区电路检修，停电，监控设备也没有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查监控，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局里的搜查小组却得到重要线索。距离案发现场五公里的桃溪镇上，有村民在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徐亮得到消息，也不敢耽误时间，带着吴元君急匆匆地赶到了桃溪镇。
路上的时候，徐亮已经得到消息，市里的法医、痕迹专家已经赶到了案发现场，尸体已经被打捞上岸，正在做进一步的检查。尸体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到底是不是那个李芊芊，现在还不能确定。徐亮也不愿意多想，只是心里隐隐的不安越来越甚。侧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吴元君，对方紧绷着嘴，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地颤动着，显得非常不安，目光转向窗外，仿佛是在欣赏沿途风景。但徐亮完全可以体会得到他的心不在焉。或许，和自己一样，在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不过不愿意说出来。
“警察同志，你看看要不要跟我妈……”吴元君回头看着徐亮，有些忐忑地问道。
“先不要，事情还不能确定，不要让老人空担心。”徐亮劝慰他说。对方愣了愣，点点头，仿佛认可了自己的意思，没有再说什么，再次把头转向窗外。
看着他的侧颜，徐亮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当初。至亲至爱的老师离开了人世，自己也不得不离开熟悉的故土，虽然有着亲叔叔的照顾，可徐亮相信这些年来在这个孩子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刻骨铭心的，或许都是痛苦的。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结果是好的。这个孩子得到了一个美丽的爱人，还是个有钱人，而且不看尊卑的和他在一起。他是幸运的，奋斗这么久，熬出头了，只可惜……想到李芊芊的死，徐亮一阵唏嘘。这是个什么样的案件，预谋吗？那个骑摩托的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来到发现尸体的河边，警方为了保护现场，早已围起了警戒线。但即使是这样，也抵挡不了群众的好奇心，人们自发的围在警戒线外面，议论纷纷，有的因为位置靠后，正伸长了脖子，使劲往里张望，看来是想一探究竟。不过提前赶到的民警不停地站在警戒线最外层巡逻，围观的人倒也不敢造次。
表明了身份，徐亮就领着吴元君进入现场。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尸，吴元君先是愣住了，站在跟前，张大了嘴巴、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地上那具泡得发白变形的尸体，突然间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芊芊--”推开拦住自己的几个警察，扑到爱人面前，抱着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民警企图阻拦，却都被徐亮制止了。看着跪在岸边、抱着爱人嚎啕大哭的年轻人，他心里也有点难过。轻轻一抹，擦干眼角沁出的泪水。什么也没说，只是叫过法医，询问检查情况。
“死者是溺水身亡，在她的鼻孔里、口腔里，发现藻类；额头上有伤痕，像是受到什么重物砸击；背部衣服上发现泥印，比较有规律，应该是从什么地方滚落河中；背部也有细微伤口，是擦伤；滚落的地方应该是坑洼不平的，我个人倾向于堤坝上的石子斜面；还有，她的指甲里还有一些碎木渣，可能是她企图抓住什么植物，想缓冲一下，却没有成功。”
听完她说的话，徐亮点点头，表示感谢。关于死者可能是如何落入水中的，在案发现场，自己也已经有了猜测，和法医说的差不多。只不过法医刚才所说，额头上有疤痕，倒引起了他的注意。重物砸击？什么样的重物？在案发现场，除了死者的随身物品和那个可疑的车辙，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难道是石头？“你觉得她额头上的伤口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徐亮询问法医。
法医仔细地想想：“应该是比较尖锐的东西，我倾向于河边的石头。可能是她落入河中之时，旁边的石头也滚落下来，砸在她的头上。”
听意思，法医的理解，应该是一场意外，可徐亮觉得没这么简单。案发现场的那个堤坝自己已观察过，堤坝下面种了一些矮灌木，死者指甲里的木屑和泥土应该就是这些东西；堤坝上面是石头围起来的，看起来非常牢固，不太可能随之滚落。想到这里，他走向刚才参与打捞工作的同事小王面前，询问当时的情况。
“石头？好像没有。河里面只有一些鹅卵石，有没有异常的，我也没仔细看；刚才只顾着打捞死者的衣服了，也没有在意其他的。”小王摇摇头，回忆地说道。看到徐亮失望的表情，顿时有点羞愧难当，作为警察，连最起码的观察能力都没有，这么重要的线索，居然被自己错过了，简直是……
与之相反的，徐亮虽然有点失望，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回头看向吴元君，他仍然是抱着尸体，紧紧地，不愿意撒手，但哭声小了很多，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人已经死了，哭不回来的。他擦干了眼泪，慢慢地回过头来，看着自己，有些哽咽地说：“警察同志，要不要给妈打个电话，毕竟……”
徐亮点点头：“赵女士是死者的亲属，自然是要通知的。不过死者在这个地方躺着，暴露着，也不好，我相信这也不是你们希望看见的。我建议把尸体暂时送到殡仪馆里，让赵女士前来认领，你觉得怎么样？”徐亮尽可能把话说的婉转。
吴元君悲伤过度，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只是点点头。徐亮于是就吩咐同事把尸体擡上殡仪馆的车，见吴元君企图跟过去，急忙拉住他，对他使了个眼色，带他上了自己的车。
车子发动，徐亮看着窗外，心里想着案情，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见“啪”地一声。急忙回头，循声望去，却见那吴元君再次“啪”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哽咽着、懊恼般地说道：“我该死，她去跑步，我应该跟着的，我明明知道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去，也没有路灯，尤其是在晚上，她一个女人家，独自一人，怎么可以？我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个人，我该死，我该……”说完，又举起手来，巴掌还未落下，就被人拉住了。
“如果有人真的想害她，他会找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的。”打断他的自责，徐亮正色分析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有人故意的？”吴元君听了此话，显得吃惊异常，看着这个老警察，眼中写满难以置信。
徐亮微微颔首，再次解释道：“我看你带我去的那个跑道，还是很宽的，如果真的有摩托车经过，一人一车相安无事，应该没什么问题；更何况李芊芊女士已经靠边走了，在这种情况下，摩托车完全有可能躲开她；可是他没有；而是李芊芊往哪儿跑，他就在哪儿，一直是跟着她走，直到把她逼入绝境。如果不是什么刹车失灵导致的无法控制，我相信这个人是有备而来。”
还有一种情况，徐亮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李芊芊额头上的伤口。凶手应该是看见她抓住了树干，试图爬上来，又给她补了一刀，让她在疼痛的作用下控制不住自己，落入水中。当然，这只不过是猜测，无法确定，徐亮并没有把话说明白。只是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应该是非常清楚，李芊芊不会水，掉在河里，无人施救，那是必死无疑的。看来凶手是打定了主意，想置她于死地。
“冒昧地问一句，在生活和工作中，你的妻子、或者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岳母赵女士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徐亮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你是说……”听到这个话，吴元君显得震惊，不由地瞪大了眼，身体微微前倾，看样子是想站起来。
徐亮按住他：“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不像是一个意外，应该是有人预谋策划的。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不管是什么样的矛盾，请如实相告。”徐亮看着他，目光往下，显得严肃认真。
吴元君抿着唇，皱着眉，眉宇之间隐隐地充满了忧郁，他是在苦思冥想。从他的神情看起来，回忆似乎有点痛苦。徐亮也并不催促，只是静t静地等待着。此刻，车速突然慢了下来，回头一看，原来是进入市区了，马上就要到了。他这样想着。在这个时候，吴元君终于开了口：“我也说不清楚。警察同志，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做生意的。竞争对手啊，合作者啊，难免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当然，我也不是说我们多么干净，可我觉得都是生意上的事，杀人，犯不着吧。这可是犯罪的事，为了几十万，几百万，把人杀了，有必要么？”吴元君说着，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对他说的话，徐亮心里却不敢茍同。几十万、几百万，可不是小数目，说不定真的有人铤而走险。做警察这么多年，那些生意人是些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没几个人是清白干净的，他们的活动范围就在法律的边缘，更有甚者，铤而走险，雇凶杀人，反正最后警方查出来，他们自有本事，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一切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在自己的从警生涯中，这样的事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识。
还想再问，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没想到的是，赵嘉敏已经在那里等着呢，看到尸体被擡了出来，她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扑到尸体身上，拼命地晃动着：“芊芊，你醒醒啊，你看看我，我是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走了，从今以后，你让妈妈我怎么办，怎么办啊……”说着，捶胸顿足。
“妈……”吴元君忍不住，轻轻地唤了一声。回头看着徐亮，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然后走到岳母身边，扶着她的胳膊，试图把她拉起来，劝道，“妈，你就别难过了，芊芊已经去了，回不来了。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啊，不然，芊芊在天之灵……”话音未落，“啪”耳边传来清脆的巴掌声，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下意识地别过头，捂着脸，适应了好久，才慢慢地转过头来，面对着自己的岳母。
“你是怎么回事，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说什么不让她辛苦，不让她受累，都是放屁吗？我的女儿现在在在哪里，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赵嘉敏一边捶打着自己的女婿，一面激动地咆哮着。吴元君仍然站在原地，任她打骂，也不反驳，也不还手，只是默默的流着泪，仿佛赵嘉敏打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突然，赵嘉敏停止了打骂，以手扶额，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吴元君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她，热切地唤了几声，见不到反应。急忙擡头看向徐亮：“我妈的心脏病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