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南宫公主（4）
第219章南宫公主（4）面对这样的南宫，休屠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和心虚，“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能做我能做的，我不想……”
“不想如何？”南宫紧紧地逼问道。
“不想看着他们打来打去，不，是不想管，我管不了那么多的事！”休屠声音发飘，明显的底气不足。
“呵呵……”南宫一阵冷笑，“你这个没用的人，你说自己是匈奴人也好，说自己是汉人也罢，留在这世间都是多余的。”说完，极为厌恶地看了休屠一眼，“到了那时，但愿你能想明白。”
南宫离去很久，休屠还站在那棵树下，在午后炎热的大太阳底下，直打哆嗦。
不，休屠不怕死，她不怕南宫杀了她，别说南宫没那能力，就是有，也不会浪费在她身上，何况，休屠感到，南宫根本就没那意思。
休屠只是不安，至于这不安来自哪里，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休屠到营帐时，杰里德已经回来很久了，“你去了哪里？我差点儿让人去找你了。”杰里德有些不快。
休屠知道，杰里德的不快来自于对她的担心，休屠本想把今天遇到南宫公主的事告诉杰里德，可是想起杰里德上次的表现，就压下没说。
“明日大军就启程了，你今天好好休息，等下我要去安排些事。”杰里德有些兴奋地道，他很久没打仗了，血液里那种匈奴人特有的好战基因，让他很激动，而且，这次他也打定主意，要让其他部族的人看看，他休屠各到底有没有英雄。
“大单于的使节回来了？”休屠问，见杰里德点头后，又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休屠的话，让杰里德有些不喜，他没回答休屠的问题，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有些魂不守舍的休屠说，“我记得，以往的休屠各，也是英勇强悍的部族啊！”
休屠如何听不出杰里德的言外之意，近几年休屠给杰里德的印象过于懦弱了，可是勇敢和莽撞是有本质区别的，休屠叹息道，“冒顿当年，我们也探讨过这个问题，我曾对他说，‘武令干戈止’。”
“这话，是你说的？”杰里德有点吃惊地瞪大眼睛道，然后就变成了崇拜，“你知道有多少族人，把此话当成智言，更因此话，对冒顿大单于钦佩到五体投地？”
休屠点点头，“是的，是我说的，那时冒顿才只有十几岁，而我当年，也是八岁出征，你还有印象吧？”
“是的，听说，是你救了他，并助头曼单于大败月氏国。”杰里德有些费力地思索着道，那时昆脱还小，记忆不是很清晰。
“当初我说那话，”休屠深深地看向杰里德，“是因为我们的族人生存艰难孤苦，每当冬季，饿死冻死的族人不计其数，稍有富裕后，月氏国又联合其他人来抢我们过冬的口粮，那样景象，想必你也能想象得到。”
昆脱记事儿后，休屠已开始种植谷米几年，族人的生活大变样儿，对于以前的挛鞮部落生活景象，杰里德的确不太了解。
见杰里德现出迷惑的神色，休屠便绕过这段，“恐怕这些，你记不清了，不过黄河之战后的事情，你总还记得吧！”
“当然！”杰里德的眼中闪现出泪光，“那次，你差点儿……”
“是啊，可是我的家人……”休屠也有些哽噎，收拾了一下情绪，又道，“所以冒顿以后才会那样对待汉人，说实话，这些，我都理解，我不怪冒顿。”
“为了族人能活下去，为了报仇……”休屠的声音渐低，“杰里德，其实这些和个人感情，没有关系。”
“我懂得。”有了几年的共同生活经历，杰里德对休屠对自己的感情的信任，也加深了很多，不再象以往那样，一提到冒顿就会眼中喷火。
“杰里德，你想一想，河南岸之战结束后，无论是河北岸对汉人的征战，还是西袭月氏，东征东胡，为主力打先锋的，都是哪个部落的人？”休屠也有些激动起来，那些难忘的铁血岁月啊，想忘都不忘不了。
“是我们休屠部落，那时，最有战斗力，最勇猛的部落，就是我们休屠部落。”杰里德颇为自豪地说，昆脱在冒顿离开后，也曾带兵出征多次，这些，他记得很清楚，“是我的小休，一手建立的休屠部落。”
到了此时，杰里德有些懊恼，他怎么会怀疑休屠的勇敢呢？
“可是，”休屠话题一转，“单于又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头曼当年，执意娶我，难道仅仅是为了我的美貌？陷害冒顿，难道也仅仅是因为矢菊的挑唆吗？他们让你当单于，抱的就全是好心吗？”
不知不觉中，休屠把杰里德当成了昆脱。
“当然不是。”杰里德没理会休屠的口误，因为他也沉浸在昆脱的记忆中，“独龙奇和矢菊，无非就是因为我身后的你，以及强盛的休屠部落，他们认为，我比冒顿好操控，就没想到……”杰里德轻轻地笑了，他和昆脱一样，一点儿不后悔亲手杀了独龙奇，只感到痛快。
“冒顿当年，其实和你是一样的，对于他杀头曼和矢菊我没有怪他，我怪的是……”休屠皱眉垂头，不忍再说下去。
那么美好的昆脱，有着那样一双澄澈而又无辜的眼睛，也没主动害过什么人，他应该活下去，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低下头的休屠没发现，杰里德如同被什么惊醒了一般，慌乱地看了一眼休屠，才藏好情绪说，“小休，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很好。”
“是，”休屠抬起头来，“我们很好，我们的休屠国很强盛，我们不需要再抢别人的东西，也可以富庶平安，现在其他的族人们亦是如此。所以，杰里德，我们有必要为了某个人的野心，去烧杀劫掠，去害人性命吗？汉人，也是人。”
杰里德沉默。
休屠又说，“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一个民族也是，如果族人不知道适可而止，灾难就在眼前，这和勇敢无关，这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