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渐行渐远（2）
第146章渐行渐远（2）如果不是惦记着贺渊龙，休屠真的不愿再回到前世去，可是在这里，她还有舍弃不了的冒顿，哎——，还真是纠结！
一个侍女，跪在休屠和昆脱的脚边，慢慢地斟着香浓的奶茶，可能是奶茶太热了，她斟好后，把奶茶放在两个铜碗中，不停地倒来倒去。
她的动作并不熟练，也不仔细，经常有奶茶溅出来，有些还溅在了休屠和昆脱的裤脚上，可两个主子，都不以为意，一点儿责怪这个侍女的意思也没有，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仿佛她在做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
“大殿下被救回呼衍部落后，过了好几天才醒过来，醒来就问休屠巫女，呼衍首领就告诉他，休屠巫女安好，只是被二殿下带回挛鞮部落了，就是他，也是被二殿下救回来的，因为觉得他现在回挛鞮部落不安全，才留下来养伤的，大殿下就放心了。”只有靠到近旁的人才能听到那个侍女低低的说话声，看清休屠极为关注的眼神，可惜除了昆脱，没人敢靠近。
“后来，大殿下不知道怎么就听说了休屠巫女人事不醒的事，他不管不顾地骑马往挛鞮部落赶，呼衍部落的人怎么拦都拦不住他，呼衍少爷说，他就象疯了一样，后来，大殿下的伤口崩裂，晕倒在半路上，又被呼衍部落的人抬了回去。”
昆脱捏了捏休屠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休屠只好忍着立即跑去呼衍部落的冲动，继续往下听。
“大殿下再次醒来后，呼衍首领很生气，说大殿下为了休屠巫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还问大殿下，知不知道雅兰阏氏和呼衍殿下夫人她们的事儿。”
昆脱插话道，“小休，那些事，等下我会告诉你。”
“大殿下这次醒来后有些奇怪，他不再挣扎着回挛鞮部落，呼衍首领冲他发脾气，他也不说话，呼衍首领告诉了他那些事后，他还是没反应，整天象个木头人一样，就是对稽粥少爷也不太亲近。呼衍首领十分担心，所以我去了以后，呼衍首领和呼衍少爷们都很高兴，急急地带我去见大殿下。”
“我见了大殿下后，就把休屠巫女的事都说了。”
“那他怎么说？”休屠急切地问，她很想知道冒顿有没有怪她，会不会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侍女摇摇头，“大殿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反反复复地说了两遍，然后让我给休屠巫女带话儿，说他一切都好，请您不用担心。”
“就这个，就没别的了？”休屠不死心地问。
有汗水顺着侍女的后背涔涔而下，更多的奶茶因为手抖得厉害而泼洒出来，她差点儿忍不住和盘托出，这时昆脱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想想，大殿下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侍女暗暗松了口气，是呀，休屠巫女问的是大殿下有没有说什么，而不是她对大殿下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幸好有二殿下在一旁打气帮忙，她的口齿就重新变得伶俐起来，“大殿下就说了这些，他现在极少说话的。就因为这个，呼衍首领还等我见过大殿下后，特意把我叫去，细细地和我说了大殿下到呼衍部落后的情况，就是想让我回来问问休屠巫女，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大殿下他，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如果休屠巫女方便的话，最好能到呼衍部落去看看。”
侍女终于汇报完毕，长长出了口气。
休屠沉默不语，看不出在想什么。
昆脱体贴地建议，“等再过两天，你身体好一点儿了，我陪你去呼衍部落吧！”
去了有用吗？休屠想起冒顿在月氏国时的状态，又想起在路上冒顿疯狂地斩杀平民，当时她就日日陪在他身边，还不是一样？
不，现在的冒顿已不是她能安慰，甚至不是她能了解的了。
“雅兰阏氏和珠儿姐姐……”休屠的问话，被昆脱打断了，挥退了那个侍女，昆脱才开始讲。
“……，她们死时，我带着乌勒合和东胡人征战，我也想到这事儿和阿妈、舅舅都脱不了干系，可我既找不到证据，也从阿妈那里问不出什么，于是，我杀了舅舅。”
“昆脱，你……”休屠一声惊呼。
昆脱冷静地点点头，“除了我，你是第二个知道这事儿的人，我是一个人亲手做的，挛鞮部落和泽南多部落的人找了舅舅很久，自然找不到。我就没想到，阿爸阿妈会把这事儿算在大哥的头上，结果他们害怕极了，决定攻打月氏国，想借月氏国的手除掉大哥。我十分后悔，只好带着月格尔出兵，想借她的灵力快点儿找到你们，没想到，还是晚了，小休，你处罚我吧，我没有怨言。”昆脱拿出了那把休屠送他的小刀，递到了休屠手上。
“这怎么能怪你？！”休屠一把打掉了昆脱手上的小刀，“你有没有受伤，独龙奇他不好对付啊……”虽然知道事情已过去很久了，休屠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昆脱。
“你不是一直夸我聪明，我怎么会让自己受伤，让你担心呢？”昆脱看着休屠象个讨糖吃的孩子，笑容依然澄澈如雨后的晴空，那样的纯净，那样的一尘不染。
经过了这么的事，休屠觉得这笑容分外难得，让她孤冷抑郁的心，也忍不住开朗起来。
可昆脱接下来说，“我想好了，等大哥回来，我就去和阿爸阿妈说，舅舅是我杀的，希望舅舅的尸体还能找得到，如果他们相信了，说不定就会放过大哥。”
“不行！”休屠想也没想就一口否定了昆脱的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单于想杀冒顿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没有这事儿，他也能找到别的借口，我不能让你去冒险，而且，冒顿他会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心。”休屠谨慎地停了话头，问道，“你和月格尔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在干什么？”
“你们都晕倒在那里，不知死活，还能在干什么啊？”昆脱心有余悸地说，“那副样子，我还以为我们去晚了，你们都已经……”
休屠安慰地拍拍昆脱，“没事儿，都过去了。”心里拿不准昆脱和月格尔是否知道她已把自己做了身祭的事儿，“我想去看看月格尔。”
月格尔的样子也比昆脱好不了多少，休屠知道她为了自己日日请神，哽噎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月格尔笑笑，“当时我只想着姐姐能回来，就没管别的，你看，姐姐你这不是真的回来了吗？”
休屠很想问问关于身祭的事儿，碍于一旁的昆脱，只好说，“你怎么知道我还能回来？”
昆脱凌厉的目光从休屠的背后射向月格尔，月格尔即使不去看，也能感到其中的威胁，她有些惨淡地笑了，“姐姐啊，我又怎么会知道能不能行？找到你时，我就知道你已经死了，可我和昆脱一样不舍得你就这么走了，想着你是灵力的强大的巫女，自小就和别人不同，就抱着侥幸的心理，不停地试，不停地试……”月格尔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从月格尔身上弥漫而出的凄苦哀伤，让休屠再也没了问下去的yu望，“月格尔，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休屠真诚地说。
“天都黑了，你们都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下吧，先别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了。”昆脱适时地打断了她们。
三个人在月格尔的寝帐里吃了晚饭，因为有久别重逢的欣喜，气氛还不错，不过等到吃过饭后，休屠看着无意离去的昆脱，才恍然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昆脱和月格尔已经成婚，现在晚饭后该离去的人，是她！
昆脱在休屠的寝帐里，不满于月格尔对她的“霸占”，黑着脸赶人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以往休屠总是责怪昆脱长不大，不懂事，没想到，他就这样在休屠的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妻子，开始为她做事，教她处理问题的方法。想到这些，不知为何，休屠的心里有些难言的感慨。
昆脱把休屠送到寝帐门口，打趣道，“快回去吧，别让月格尔等急了。”
“嗯，”昆脱温顺地应着，毫无羞涩之意，转身便走了。
朦朦的灯光下，昆脱看着月格尔问，“你好些了吗？能把那些事再和我好好说说吗？”
满怀欣喜的月格尔忽觉烦躁，“我累了，今晚不想再说了！”
“哦，”昆脱站起身来，对月格尔的冷淡不以为意，更懒得加以分析，“那你好好休息，等你愿意说了，我再来！”说罢就走了出去。
月格尔狠狠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袍下摆，昆脱的善解人意和细心体贴从来就不是给她的，她既然早就知道，为何还要去奢望？！
昆脱围着休屠的寝帐转了两圈儿，到底没进去，她注定会成为他的妻，而且，永生永世，轮回不息，他必须等，等到她完全可以接纳他为止，到了那时，他们才可能幸福完满，那么他所付出的一切，也就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