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一败涂地（4）
第124章一败涂地（4）“呃？”这个月格尔真是不明白，她是土生土长的匈奴姑娘，根本就不觉得这有什么尴尬可言，喜欢的就要去拿去争取，或是威逼利诱，或是哭泣哀求，她都不会觉得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当然，别人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会尴尬？”她闪了闪扑朔的大眼睛，满是求知欲地看着休屠。
休屠以手抚额，穿过来这么多年了，她自然也了解当地的民风，和月格尔心中的想法，可她根深蒂固的个人尊严观念，却无法改变，也没法儿解释清楚，只好含糊地说，“我有我的想法，我希望这事，你别插手，你要听话。”况且是冒顿卖了她啊，还有什么必要去问呢？
月格尔困惑地点头，虽然她不太明白休屠的想法，可她的职责习惯和对休屠的感情，还是让她痛快地点头，“我会听话。”又想，昆脱也没这样去做，恐怕也是得了姐姐的告诫吧！然后又想起今晚自己来的目的。
休屠刚松了口气，就听月格尔再次问道，“那姐姐是想嫁给昆脱吗？”神态坦然。
休屠的神态之间也没有慌张，“不会的，我不想嫁给昆脱。”本来还想解释一下，自己对昆脱的感情是有所不同的，又想到刚才月格尔那满是求知欲的样子，不禁有些害怕，这孩子太年轻，又隔着两千多年的文化和心态差异，真是说不清楚啊！
“哦，”月格尔似乎有些失望，“我还想问你，如果咱们两个巫女，同时嫁给他，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来着，现在……”
休屠的八卦天性，实在是经不住月格尔这么一勾再勾，再说她现在是月格尔唯一的家长，出于责任和感情，她都得关注月格尔的婚事，十四岁的月格尔也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昆脱向你求娶了？”
直到这时，月格尔才呈现出了小女孩儿的娇羞神态，“还没有，我这不是先问问姐姐嘛，就怕到时候会有麻烦。不过，他近来，对我挺好！”
休屠想了想，昆脱和月格尔现在的关系的确挺好，两个人无论是年龄身份，还是容貌，也都很般配，真是天作之合，“好，等回头，我想办法到单于面前去说。”又带些歉然地补充，“恐怕得过了这阵子了。”
月格尔很爽快地答道，“那怕什么啊，我们过个一年、两年的再结婚，也不晚啊！”
这倒是真的，休屠放下心来，月格尔欢快地出门。
自始至终休屠都没想到要去问问昆脱的意见，直到很久以后，休屠才从这桩婚事上得出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结论：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可怕！
关于休屠巫女婚事的消息，如同一阵风样儿，借着五月节的契机，传遍了整个草原，听在众人的耳中，各自的心里都起了不同的反应。
如果没有矢菊时时刻刻用不屑的眼神来提醒，这样的传言，还是能让头曼或多或少找回些面子的。昆脱不仅是草原上第一美少年，还是他的儿子，十四岁的年纪，更是象新生的小树一样茁壮得让人羡慕。以他可以做昆脱祖父的年龄，输了年轻女子们的心爱，头曼真的是没什么可抱怨的！
而且自昆脱出生起，休屠就百般照顾，两人的感情从来没起过什么变故，可不象和冒顿那样儿，风一阵雨一阵的。再想到休屠为了昆脱，连冒顿都拒绝了，头曼的心里更好受了些。
矢菊则愤愤地向独龙奇抱怨：“当初他就从冒顿身边抢了我来，现在居然还要从昆脱身边抢，真是老不知羞！”丝毫没提当年是冒顿根本就不要她，头曼对她来说不啻于救命稻草。
这种事矢菊不想别人提，独龙奇当然也不会说，只是暗暗思量，说实话，他对传言是不太相信的，如果说有人对休屠和冒顿之间的感情十分了解，那么除了昆脱和沃尔汉这样的亲密朋友，就是独龙奇这样的对手了。
有些方面，对手和朋友对你的了解程度同样深。
矢菊误会了独龙奇的沉默，“我听说了，你也对休屠巫女打过主意，”矢菊相当不屑地撇撇嘴，“真不知她有什么好，整天戴着个怪里怪气的面具装神弄鬼，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漂亮？”以己度人地猜测道，“她要是真的长得特别漂亮，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是不是……”
独龙奇淡淡地开口，以防矢菊说出更过分的话，“你不是也见过她原本的样子吗，怎么，你不记得了？”
矢菊就闭了嘴，其实她是记得的，她只是希望别人不记得罢了，既然大家都记得，那她也就不能再肆意地诋毁了。
“你说她是巫女吧，还不能请神，不能请神的巫女那还是巫女吗？！”妒火中烧的矢菊，忍不住又找到了新的攻击方向，“我得告诉昆脱，不能娶她，这样的女子，别人稀罕，我儿子可不稀罕！”
独龙奇默然，首先他不认为矢菊能做得了昆脱的主，他看到过昆脱和冒顿对峙的情景，简直就是拼命的架势，其次他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相比之下，他对休屠和冒顿的关系更感兴趣。
昆脱有些紧张，他心里明白，就算休屠改变了心意，也不可能这么快，休屠对冒顿的感情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了。他为此很是担忧了几天，休屠不会因此而恼火，对他疏离起来吧？
“不要理那些传言，过一阵子就会散的。”等到休屠反过来安慰他时，并不知道月格尔去找过休屠的昆脱，笑得很灿烂——小休没生气！
看着整天喝闷酒的冒顿，沃尔汉打趣道，“现在知道心烦了？”他并不担心休屠和冒顿的感情，也清楚地了解休屠和昆脱的关系，他对这三个都太熟悉了，“那你就不能去哄哄她？和她解释解释？”
冒顿很认真地想想，又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沃尔汉叹息了一声，冒顿太过要求完美，又为休屠打算得太多了，可世事无常，怎知道不会发生意外情况呢？现在他也开始担心了。
当着独龙奇的面儿，矢菊找昆脱谈了一次，开场白是这样的，“你打算求娶休屠巫女？”
昆脱极为淡定地否认，“阿妈，那些都是传言，”又怕矢菊不信，坦然地迎上矢菊的眼光，“我要是想迎娶什么人，自然会先来和阿妈商量。”
昆脱的这话让矢菊很高兴，她相信儿子会听自己的话，可接下来昆脱的说法儿，又让她有些愤懑，昆脱说，“再说，休屠巫女根本就没这个想法儿。”
“什么叫没这个想法儿？难道你还配不上她？”矢菊叫嚣起来。
昆脱无语，抬头看了一眼独龙奇。
独龙奇反应很快，因为他早就觉得，冒顿和休屠的关系没这么简单，说断就断了，他问昆脱，“那你知不知道，冒顿和休屠两人有什么打算？”
昆脱做沉思状，他想的不是冒顿和休屠的打算，他想的是，独龙奇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又想，冒顿现在有什么打算，还会不会告诉休屠了？
然后，良久的沉默。
矢菊等不及了，“爱怎么打算就怎么打算！没了她休屠巫女，难道我们昆脱还娶不上妻了？你不用难过，过几天阿妈就给你定亲去！别人不说了，梅丽雅可还在等着你呢……”
“如果冒顿帮单于说服休屠嫁给单于呢？”独龙奇猛然插进来的冷冷话语，如同一盆冰块，将矢菊喋喋不休的声音和张扬的态度，砸了个七零八落。
矢菊惊愕地看着独龙奇，空白的大脑里，等了一会儿才冲进很多念头，冒顿本来和休屠那么要好，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头曼这两年对冒顿的态度大为改观，私下里不止夸奖过一次，难道只是因为冒顿战功显赫，需要倚仗？如果父子两人背着别人达成协议，冒顿将休屠献给单于，那么她还能不能得到现在这样的独宠？冒顿的势力又会得到怎样的增长呢？
一股股的冷意，让矢菊的语气有些颤抖，“不……，不会吧！”
独龙奇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因为此时，他们都在想，这种可能真是太大了，其中的理由也是太充分了！试想连矢菊都能想到的后果，他们又如何会想不到呢？
“一时半会儿，休屠还不会嫁给阿爸的。”昆脱若有所思地说。
“那以后呢？”独龙奇的问题，紧紧跟上。
昆脱想起休屠对冒顿的一片深情，烦躁中透着不安和难过，“我不知道。”
独龙奇点点头，不知道的意思，就是有可能，再加上昆脱那阴郁的表情，就说明可能性极大——和他想的一样！
“我们回头都各自想想办法吧。”独龙奇建议道，“反正还有时间。”又叮嘱矢菊道，“这个推测可千万不能透出一点儿口风！”
矢菊连连点头，她已意识到失态的严重性。
“好。”昆脱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