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前世今生(3)
第130章前世今生(3)想到这些,呼衍珠的心里不由得象打翻了五味瓶般,又甜又酸又涩,不知该为冒顿有了这样的助力而庆幸,还是该为自己的没用而恼火,又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就是这样,我也在想自己应不应该陪冒顿去。”休屠真心实意地说,她也是没人可商量,只能在呼衍珠面前坦诚相见。
休屠想,自己的武功太低,这些年来只是保得身强体健,说到动手,在那些护卫和猛将面前,就连自保都做不到,事到临头就是大麻烦。
现实不是小说,高强的武功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容易的得到,即使是穿越女也不行,休屠早就悲哀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还有就是自己太过响亮的名头,和过份招摇的容貌,这些,都是一把把悬在冒顿头上的刀,容易给他惹祸上身。
“那……”听着休屠没了下文,呼衍珠更加紧张起来,“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休屠紧紧咬了一下嘴唇,才凑到呼衍珠的耳边说,“我想,为这事儿请次神。”
呼衍珠蓦然瞪大了眼睛,“你……”
休屠立即说,“我早就想过了,这件事儿如果让阿妈和月格尔来做,都不行。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们谁都不能告诉,所以只有我来做,而且这样我不仅知道应不应该去,还能知道去了以后要怎么去做,这是最好的法子。”
呼衍珠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她自然明白,休屠请神后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的确,冒顿很重要,但是休屠更重要,冒顿是她一个人的爱人,可休屠是全体族人的巫女,她舍得用自己的命保得冒顿平安,可和休屠的安危比起来,她和冒顿的命,恐怕都不值一提。
“我想到了办法,可以在请神后也回到这里来。”休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些,掩盖住那种不确定,她前思后想了几个晚上,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改变。
呼衍珠有些狐疑地看看休屠。
休屠怕她继续追问,急忙往下说,“你不用劝我,没人能劝得了我,我只是告诉你一下,如果谶言说我可以去,那我就去,如果不行的话,就换你去。你还要发誓,不把这件事说出去!”然后又开始细细嘱咐,如果她和冒顿一起去了月氏国后,呼衍珠要做些什么。
听着这桩桩件件的琐事,呼衍珠再也不怀疑,休屠巫女早就做好了一切打算,想要阻止恐怕真的是不行了。她思前想后,也没想到办法,只好按照休屠的吩咐,发了誓,并继续让人收拾东西,只是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急切。
刚出了呼衍珠的帐篷,休屠就对上了那双满是哀伤的眸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休屠走上前去,想去抱抱他,昆脱却纵身上马,然后才转过头来看她。休屠也只得上马,随他而去。
出了单于庭不远,有座小山包,山脚下有棵大树,昆脱第一次发现这里时,还兴致勃勃地带休屠来看,说这棵树和以前在南岸时他们常逗留的那棵树一模一样。
当时休屠以为昆脱是在安慰她,不让她因失去南岸一切而难过,就随口应着,“是啊,是啊!”
其实休屠早就记不太清楚以前的那棵树是什么样子了,在她的眼里,大树长得都差不多,想来他们向北搬迁了这么远,昆脱还能找到这么粗壮的树,也实属不易,就真的在有时间的时候经常陪昆脱到这里来。
地上的积雪很厚,树下虽然好些,可仍然会没了一半小腿,昆脱不让休屠下马,自己先跳下来,开始在地上踩来踩去,直到踩出一小片平整的地方后,又在上面铺上毛毡,才走回休屠的身旁。
这些事,本来都可以让下人来做,可昆脱在休屠面前,总是亲自动手,不仅休屠,连下人们都习惯了,所以只是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
昆脱对马上的休屠伸出手来时,非常的犹豫,他不知道,休屠还愿不愿意让他抱着下马。
而休屠连手都没递给他,就张开双臂,直接扑了下来,昆脱正好接住。
昆脱抱了休屠,走到了毛毡上,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后,依然拥抱着她,并用大氅将她裹进了怀里,休屠索性将他的外袍也解开来,把脸整个地埋进了昆脱的胸膛。
休屠毛绒绒的狐皮帽子,在昆脱的下颌上蹭来蹭去,泪水就纷纷扬扬地从他的脸上滑落了下来。他悔啊,为自己的愚蠢和自私,十分地后悔,他的小休从来就没有怪过他,可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休屠抬起头,从怀里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昆脱的脸,“风这么大,会把脸吹坏的,吹坏了,就不漂亮了。”她柔声劝道。
“你为什么不骂我,我从月氏国回来后,你为什么不来打我骂我?”昆脱哽噎着,脸上的泪水,随着休屠的擦拭越来越多。
休屠微笑着问,“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
“你不觉得,是我用计才让阿爸答应用冒顿换我回来的吗?”昆脱问,小心地观察着休屠的脸色。
休屠依旧带着柔和的笑意,神态无比认真地问,“那么是你吗?是你用了计,还是求了单于,让他以冒顿为质,换你回来?”
昆脱先是果断地摇头,“不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阿爸和月氏人盟了这样的誓,直到回到部落后才知道,在外面时,都还不知道,没有人和我说起过这事儿。”然后又很不确定地问,“我这么说,你信吗?”
休屠的笑意更深,“你说呢?就因为怕我不信,就不来和我说,就象个傻孩子似得哭了这么久?”说到后来,语音里已带了戏谑。
“不是,我刚一听到这个消息时,很震惊,不知道阿爸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明白冒顿怎么就能答应下来,我猜你一定气坏了,一定会跑到阿爸那里去闹,一定会来找我。我就一直一直想法子……”
“那你想到了没有啊?”休屠问。
昆脱此时已不再哭了,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想到了。我想等你去阿爸那里闹的时候,我就跟了去,然后再说,我愿意去做人质,换回冒顿。”
休屠颇为感动地感叹道,“没想到,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你们还是兄弟情深,他能去救你,你愿代他为质。”
“嗤——”昆脱讥诮地笑了,“他愿救我,是为了整个部落联盟的利益,并不是为了我。我愿代他为质,也不是为了他,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没必要白白欠他人情,让他在你面前充好人。”
休屠的脸色变了,“昆脱,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哥?!”
一股冷风从昆脱的胸前掠过,那是因为休屠已离开了他的怀抱,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是一涉及到冒顿事,就会有这种寒冷打破他和休屠之间好不容易才一直维系的温暖。
昆脱只觉一股悲愤冲溢而出,变得有些口不择言,“我这么说怎么了?你以为他对你发了誓,说他有生之年不害我性命,就会处处为我着想?!只有象你这么善良的人,才会想不到,有多少种办法,可以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又有多少种办法,可以借刀杀人!!”
休屠后退两步,尽力拉开和昆脱的距离,“他不会的,只有你才会这么想……”又蓦地瞪大了眼睛,“你在冒顿身边安了探子,不然,他对我发誓,你又怎么会知道?!”
昆脱仰面长叹,“小休,你怎么会这么傻啊?不仅我在冒顿身边有探子,就是阿爸也在我和他身边安了探子了,冒顿不也一样,要不然,我们在外征战,冒顿又怎么能对战况一清二楚,救援来得那么及时?我告诉你,在你的身边,不仅有阿爸的探子,就连我和冒顿,也都安了探子啊!”还有舅舅和阿妈探子,要不是这样,为何他每到想和小休说些不想被人知道的话时,都会选在野外呢?谁知道哪个下人,是谁的人啊!
休屠的心里乱哄哄的,她不是想不到,她是不愿意去想啊,她只想把所有这些争夺,都看成是家庭矛盾,是情感纠葛,从来没有把这些和政治以及宫斗联系起来。她一厢情愿地认为,族人民风淳朴粗犷不会使也不屑使那些阴谋诡计,可是不使就是完全没有吗?
小小的职场里,还有勾心斗角,何况部落联盟是个国家,单于是皇上啊!
休屠又想起,在她开第一片营地时,刚刚十二岁的冒顿,就帮她把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除了聪明以外,难道就没有训练有素的关系在里面吗?
“小休,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也许我应该象冒顿那样,什么都不告诉你,或许这样,你就会多喜欢我一些,是不是?”看着休屠有些惨白的脸,昆脱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
“不是的,昆脱,你应该告诉我,我只是……”休屠无法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