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叙旧
第202章叙旧
“既然本宫要阮青鸾和楚家欠本宫这个人情，那就把事情做得漂亮一些，”皇后娘娘胸有成竹的解释道，德妃是拎不清的，这事还得本宫点她一点，也提点她一番别再让淑妃抓了她的把柄。”“娘娘圣明，奴婢这就去。”
进了一趟坤宁宫，阮青鸾感觉到特别的疲累，比昨晚在淑琼殿顶上吹凉风还要辛苦，她一心盼着软轿走快一点，再走快一点，她好尽快的离开这座让她压抑的皇宫，赶紧回到自己的梅香苑去。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软轿还没走到皇宫大门呢，一个小内侍就匆匆的赶了上来，尖细着嗓子宣旨，“太后娘娘有旨，宣宁远侯府二小姐阮青鸾宁寿宫觐见哪。”
哎。
阮青鸾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面对皇后娘娘已经让她有些心力交瘁了，太后娘娘这一宣召怕又是一场劳心劳力的対奏啊。
太后娘娘早不宣召、晚不宣召，偏偏这个时候来了懿旨，估计她去坤宁宫的事情太后娘娘已经知晓了，不知道人老成精的太后又会是怎么的一番盘问呢，想起来就让人头疼。
可是，不管是不是愿意，太后娘娘的宣召都是违背不得的，阮青鸾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一步说一步了。
好在，事情基本上已经落停，她无需在恳求太后娘娘出手，不需要刻意的营造什么气氛、引起什么话头来，到时候只要小心的应对太后娘娘的询问，绝不多言一个字也就是了。
阮青鸾一路安慰着自己，软轿转过了一座假山，远远的就能看到宁寿宫朱红色的大门了。
阮青鸾不敢托大，赶紧用脚尖轻点轿底，早早的就下了软轿，快步的向着宁寿宫的大门走去。
就在阮青鸾将将赶到宁寿宫大门的时候，就见到一脸笑容的香嬷嬷从里面迎了出来。
扫了一眼步行而来的阮青鸾，香嬷嬷立即就不悦的嚷嚷了起来，“哎呀，二小姐怎么自己走过来了，不是吩咐了给二小姐准备软轿子了么，那起子懒骨头就知道偷懒，连太后娘娘的差事都敢敷衍了？”
“嬷嬷错怪了那些公公了，”阮青鸾赶紧谦恭的解释道，“青鸾得太后娘娘多次庇护，原本就该早点来给太后娘娘多磕几个头谢恩的。如今又逢太后娘娘宣召，青鸾怎么敢托大直接坐着软轿到大门口呢。”
“怪不得太后娘娘整天夸二小姐是个最懂事的呢，”香嬷嬷一脸的感慨，没口子的赞美到，“瞧瞧这行事多么周全啊，就是那些办老了事的世家夫人们怕是也望尘莫及哪，更不用说那些没经过事的世家小姐了。”
“嬷嬷过誉了，青鸾万不敢当呢，”阮青鸾谦恭的对着香嬷嬷行了个半礼，轻轻的解释道，“青鸾长于山野，哪里懂得什么周全行事啊。不过是心里头实在太感激太后娘娘的照拂，总想着尽一点微薄的孝心罢了。”
“啧，啧，啧，”香嬷嬷夸张的上下打量了阮青鸾一番，赞美之情就更加的溢于言表，“二小姐能有这份孝心就更是难得了。太后娘娘心善帮过的人很多了，若是那些承了太后娘娘恩泽的都能入二小姐这般真心真意的，那太后娘娘得少操多少的心吆。”
香嬷嬷明着是在赞赏阮青鸾，话里话外的却还带着另外一层的意思，偏偏还在这谁都可能经过的宫门口，不知道是故意说给谁听的呢。
阮青鸾一时摸不透香嬷嬷和太后娘娘的意思，也就只能藏拙，装作什么也没没有听出来一般，惶恐的连声说着，“不敢，不敢，青鸾万万不敢哪。”
香嬷嬷并没有难为阮青鸾，适时的收住了话头，“好了，好了，太后娘娘还在等着二小姐呢，奴婢真是罪过，又再就啰啰嗦嗦的了，二小姐快请吧。”
说着话，香嬷嬷带着阮青鸾就迈进了宁寿宫的大门。
有了上一次和皇后娘娘会面的经历，阮青鸾的心一直就绷得紧紧的，进了宁寿宫正殿的大门之后就规规矩矩的叩头拜见，“臣女阮青鸾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之后，阮青鸾打定了主意，本着少说说错的原则再也不肯开口，静静的等候着太后娘娘的审视和盘问。
这一次，阮青鸾却猜错了。
太后娘娘立即就和蔼的吩咐道，“快起来吧，地上凉，你身子骨弱禁不住这个，要是让你在哀家这里遭了罪啊，你外祖母该心疼了。要是她再拿出当年那股子劲头，直接冲到宁寿宫来找哀家说道说道，哀家还可能真招架不住呢。”
太后娘娘语气轻松、诙谐，根本就没有太后娘娘的架子，仿佛就是一个慈爱邻家老奶奶在轻松的拉家常似的。
而且，太后娘娘还亲切熟稔的提起了老楚国公夫人，那口吻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姐妹，经常会吵吵架、斗斗嘴，却从来不会真的恼了对方一样。
阮青鸾心头快速的转了转，似乎有些明白了太后娘娘今日宣她进宫的目的，太后娘娘不是冲的着，而是冲着楚家来的。
有了这份觉悟，阮青鸾心头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一点来。
太后娘娘关心的是楚家，她作为楚家的外甥女不需要运筹帷幄、不需要解释太多，她只要做一个乖顺的女孩就好。
“臣女叩谢太后娘娘，”阮青鸾说着也就顺势站起了身来，“臣女也替外祖母谢谢太后娘娘的惦记。外祖母如今不比当年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霜好不容易回到了京都，哪里还敢如当年的鲁莽，更不敢和太后娘娘理论呢。”
“你这丫头还是不了解你的外祖母啊，”太后娘娘一边指了指眼前的小锦凳，示意她做过去，一边还摆出了长谈的架势，“她当年的巾帼威风在京都可是无人能比啊，来，来，来，你坐过来听哀家给你细说说。”
“臣女遵旨，臣女谢坐。”
阮青鸾压下心头的惊诧，乖巧的答应着也就在太后娘娘眼前的锦凳子上欠着屁股坐了下来。
太后娘娘的脸上也就显出了一抹追忆之色，把尘封了几十年的事情都搬了出来，最后有些唏嘘的说道，“……，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可这些事情就好像昨儿才发生的一样啊，只是当年花样年华的少女都已经满头银发了。”
太后娘娘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阮青鸾不是老楚国公夫人，一时不好接话，也就识趣的没有插嘴。
一旁的香嬷嬷明白太后娘娘的心思，适时的凑趣道，“如今老楚国公夫人已经回到了京都，若是太后娘娘实在想念的紧了，可以宣了老夫人进京共话当年哪，奴婢相信一定会有着比另一番情趣的呢。”
“嗯，这话说的在理。”
太后娘娘认同的点了点头，“只不过，罗敷去了南疆这些年，怕是心里怪了哀家，不肯在亲近哀家了呢。”
这一下阮青鸾知道自己不能在沉默下去了。
“太后娘娘您有所不知呢，”阮青鸾的语气谦恭中还带着一点娇憨随意，“外祖母一直在念叨着当年的事情。说句大不敬的话，外祖母时时就爱说起太后娘娘当年的事情，教导着臣女为人处事的道理，每每都是唏嘘不已呢。”
微微一顿，阮青鸾又继续说道，“只不过，外祖母确实是有些担心的。她这些年避居南疆，如今原本是想带着表哥回京祭祖的，表哥却阴差阳错的袭了爵又领了江南的差事，若是她再因为一己之私递牌子进宫叙旧，不定要被人家说些什么呢。”
“罗敷这也小心太过了，”太后娘娘微微嗔怪的说道，“咱们老姐妹之间叙叙旧，还怕了那起子乱嚼舌头的？当年的她风风火火的可没见怕过谁？如今她都做了这么多年的国公夫人了，怎么反倒是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不爽快了呢？你这个丫头回去就跟她说，有哀家在她什么也不用怕的。”
“太后娘娘这话臣女一定带到，”阮青鸾立即欢快的说道，“外祖母听了这话不定多么高兴呢，说不定还会高兴的跳起来呢。”
“就罗敷那个性子啊，这还真说不准啊。”太后娘娘一脸的向往，“哀家真想再看一看罗敷的那个洒脱劲啊。”
太后娘娘一心笼络，阮青鸾心知肚明乖顺的配合，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看着太后娘娘眼角的倦色，阮青鸾识趣的告退出来，香嬷嬷一直把她送到了宁寿宫的大门口，亲自招了一架软轿又叮嘱了一番才转身回去。
阮青鸾回到了宁远侯府的时候日头已经爬到了头顶上了，老楚国公夫人依旧在她的寝室里等着。
不等外祖母询问，阮青鸾就细细的把宫里发生一切学说了一边，最后说道，“……，太后娘娘如此刻意笼络，鸾儿以为这对皇家母子对楚家怕是还有些不大放心呢，楚家今后行事还得在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