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母亲的下落
刘柏峰笑着继续着自己的自白,他紧紧的盯住张辰良的眼睛,就好像给他上课一样,要把自己的观点硬生生的灌输到他的脑袋里。刘柏峰接着说道:“当官的如果作为收银员,却总把钱放到自己的口袋,那他就是小偷;而这位收银员如果总卖老板不让卖的东西,并且把钱放到自己的口袋,那他就不仅是小偷,而且是强盗。我当时是收银员,和我的收银员同行们,做的就是这种事情,卖了公众不让卖的权力,而且把信封收进自己腰包。所以,本质上你的老师,我,曾经是个强盗,而现在,也不是个好人。
那如何遏制收银员偷钱,曾经是困扰小店主的最大心病;最后,得以解决这一问题的,不是道德甚至不是法律,而是一项新的技术,也就是,收银机的发明。它让所有的账目都异常清晰,再也不怕收银员偷钱。
要遏制像我这样的收银员,躲在办公室里狂收信封,也需要这样的收银机。这样的收银机有没有被发明出来呢?其实,是有的。比如官员财产公示,就是一款不错的收银机。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这台收银机根本就没有摆在小店的收银柜台上,它被扔在了小店的仓库里落满了灰尘,你没有想想这是为什么么?
最后我想说的是,钱本身并不肮脏,一个人爱钱也没有错,凭本事合法挣钱,是我们时代最光荣的事。肮脏的人,把罪责都推给肮脏的钱,无非欺负钱不会说话;所以,骂钱脏的人,往往是最脏的。
我们必须真实面对自己的内心,如果你爱钱胜过一切,那就该早早退出权力,就像我一样,到商海去打拼。而占着权力的位置,眼红富有的商人,一边咒骂钱肮脏,一边卖权换钱,这样的收银员最脏。”
张辰良听过之后,有些感触,不过还是回道:“老师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么?”
刘柏峰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是很脏,但是我并非你心里想的那样,我凭本事赚钱,全都合法合规,不合法不合规的事儿,我从来没干过,即便干了,我也受到了惩罚,你说我钻法律空子也好,说我鸡贼也罢,现在这一切,我都已经教给了你,你害怕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我并不回避这个问题,可是小良,事情发展到今天,已经不是你能决定的了。”
张辰良说道:“老师,你什么意思。”
刘柏峰站起身,从沙发另一边的拿来自己的手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光碟递给了张辰良。
“这是什么?”张辰良接过了光碟问道。刘柏峰阴沉着脸,淡淡说道:“放到dvd里,拿电视放出来。”
张辰良把碟片从保护套里抽出来,来到房间电视下面的电视柜那,蹲下打开了dvd的开关,把碟片放到里面。刘柏峰用遥控重新打开了电视机,随着光盘的读取声音,张辰良的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紧张,他感觉,不管这张dvd放出的是什么,都是能把他彻底击垮的武器。
刘柏峰通过遥控选了播放键,dvd播放开始了,看画质是录像,录像的右上角还有时间水印,显示的是2008年1月9日。张辰良就站在一边看着五十五寸的液晶电视屏幕,画面应该是在一家医院,开始于这家医院的走廊。录像的人拿着摄像机一路往里走,走到了一个病房门前停住了。张辰良的心这时候也蹦蹦直跳,而这一刻也随着录像人的脚步而屏住了呼吸。
门被推开了,病房里面有两张铁床,其中一张床空着,另一张床背对着门的方向坐着一个妇人,穿着医院的白兰格子病号服,头发散乱在颈侧。张辰良看见这个背影的那一刻彻底被惊呆了,虽然没见到面部,可是这个背影他永远忘不了,那是他母亲孟晓兰的背影。
张辰良猛地转过头冲到刘柏峰近前吼道:“这是我娘,她还活着?她现在在哪?”刘柏峰示意他稍安勿躁,先把影片看完。他耐着性子站在那里接着看下去,只见录像一直在录着,这时一名医生过来,喊道:“孟晓兰,家属探视。”
孟晓兰在镜头里依然一动不动,就像没听到似的,这时,视频里的人问医生道:“她还是一直这个样子?”
“对,谁也不理,一声不吱。”
随后,从录像的身边走过一个男人,这个人张辰良不认识,他过去拍了拍孟晓兰的肩膀,孟晓兰迟缓的扭过头,张辰良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母亲,但是面容憔悴,头发也白了很多,本来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像六十多岁一样。
视频里的那个人问道:“还认识我不?”
孟晓兰摇摇头说:“你不是我儿子。”
“我带你去见你儿子。”
“我儿子被抓起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电影到这戛然而止,dvd碟片从光机里跳了出来,电视又恢复到了蓝屏状态。张辰良猛地一回头:“我娘在哪?”
“精神病院。”
“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你妈变成这个样子,我怕你难过,而且你也没有钱付治疗费,也养不起你妈,我们就想先替你把你妈的病治好,然后再安排你们母子相见。”
如果放在之前,张辰良或许会信了刘柏峰,可是今天这种状态下,他已经完全变成了怀疑论者,他已经不相信任何人和自己说的任何话了。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喘着粗气问道:“现在她在哪?”
“优盘给我,我给你地址,你自己去找。”
“优盘在安新市机场寄存处,密码是0603”张辰良此时此刻大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变故争相上演已经让他不知道该释放什么样的情绪,他到底是该吃惊,还是该愤怒,是该庆幸还是该怨恨,他已经不知道了,可是他知道,他必须得见到自己的母亲,其他一切事儿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