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生不如死
第343章生不如死
从李姨娘的院子走出来的时候，夏云染觉得思想很复杂，一方面觉得何玉清终于落到了如此田地，马上就要接受毁灭性的打击，简直就是一件普大喜奔的事情，一方面，却对李姨娘的认知很不一样起来。特别是她说的关于夏凌峰被下毒时间是险招，但是必要的招数的话来，为什么险，因为夏凌峰身体健康，一切正常，大夫说他体虚是很容易被戳穿的，或者再请个大夫一把脉便知道了。
只对于李姨娘来说，是非常必要的一步，为什么必要，其实和何玉清的事情关系只是一个推波助澜而已，更重要的是，大夫说了，不能行房，李姨娘怀有身孕，都到这个月份了，自然伺候不了夏凌峰，而粉黛现在拿掉了香囊，一切正常，又是年轻女子，怀个孕什么的，很简单。
李姨娘也怕，怕有人与她争宠，怕有人与她争抢孩子的地位，所以才说这是必要一招。
人呢，总是会变的，以前李姨娘只求报仇，只求安稳，现在好似想要的却更多了，如果她也有了更多的想法，夏云染真怕她会不会有一天朝着何玉清那个方向发展，想要控制一切，想要得到一切。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转而过，反正解决了何玉清之后，她不会留在府中，她要离开这里，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反正……反正现在神使大人是不要她的，不管是什么缘故。
悟明大师说去劝说什么的，或者跟她说的大神只是担心之类的，终究只是悟明大师说的而已，大神心中到底怎样想的谁也不知道，现在她不敢再放期望，她想让自己恢复成以前的状态，他对自己好一下，自己便非常满足的心态。
所以，离开王府，跟夏磊一样，去寻找自己的生活，她的归属，不会是在王府之中，也不会是安心的选个差不多的夫婿嫁人，她渴望自由，渴望去见更多的东西，去接触更广阔的世界，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样。
酉时，祠堂，一片肃静。
靖王府的祠堂在后院之后，单独建立的一片地方，夏云染极少来这里，那些供奉的牌位，总让她有一种发渗的感觉，好似每一个牌位都是一个人在看着她，幸好她不能见鬼魂，否则肯定会神经衰弱的。
此时，这里的人并不多，夏凌峰到了，夏扬站在一边，精神萎顿仿若磕了药的样子，眼睛下面都是青痕，不知道这些时日他到底在外面鬼混什么，孙姨娘又出现了，难得的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粉黛和芊墨也在场，都是沉默着。
夏云染默默的站在了角落，众人都是在等待今日的主角，何玉清上场，等着她的结果。
终于，何玉清来了，并没有让大家等多久。她从容的走进来，样子很平静，下午那种颤抖惶恐愤怒等各种情绪基本不在。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一个简单的单髻，没有金银珠宝，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干净，可以说夏云染觉得她的长相算是清丽的。
她进来，对王爷俯身，行礼，然后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跪下。”夏凌峰的两个字震得人心慌慌，何玉清平静的面色有一瞬间的裂痕，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对着祠堂的那些牌位跪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依旧一派平静。
“何玉清。”夏凌峰在一阵沉默之后开口，“你可还记得当初李氏怀孕的时候，我说过的话。”
“记得。”何玉清点头，“王爷说，若李氏府中胎儿有任何差池，唯我是问。”
“很好。”夏凌峰点头，“你还记得。”
“是，我记得。”何玉清回答，“但是李氏现在腹中胎儿安稳，且我确实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胎儿的事情，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何玉清发誓，我绝对没有这样做过，更不会做伤害王爷的事情，否则我死无葬身之地。”
“母妃……”夏云染听到站得离自己不远地方的夏扬嘴里喃喃的喊出这两个字，然后又回归了沉默。
眼看着自己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在祠堂面前，发这样的毒誓，想必会很难受的吧。
“我记得，紫兰难产的时候，你也是在这里跪着，说为紫兰祈祷。”夏凌峰冷冷的说道，根本不为何玉清的誓言所动，“我现在才知道，紫兰的死，根本和你脱不开关系，你这心肠是何等的狠毒，发毒誓对你而言，毫无警醒作用，因为你没有被天打雷劈过，对吗？”
何玉清低下头，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然后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是不相信的。”
“我给了你太多的信任，但你没有珍惜过，将我当做傻子一次次的欺瞒着。”夏凌峰走到了何玉清的身边，站定，眼中在没有怜悯或者心软的痕迹，“这不过是助长了你一次次的残害我身边的人，现在还包括我。”
“王爷你怎样说我都好，说我狠毒，说我杀人如麻我都忍了，但是王爷，我绝对从来没有害过你！”何玉清此时的语气才有些激动起来，“我侍奉你这么多年，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是我的主心骨，是我、是我一直这样努力的动力，我想被你看到，我想被你喜欢，我想得到你的爱，王爷，我这些心情难道你都感受不到吗？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感受不到。”夏凌峰的四个字，虽然轻巧，但对于何玉清来说，是晴空霹雳吧，“我现在所知的，只有你的残忍谎话连篇自私自利，你若爱我，却容不下我的孩子，你若爱我，却不断的伤害我身边的人，让我伤心，这是你的爱吗？那我只想说，被你爱，真是我造的孽，是我此生最大的不幸。”
好，好的，没有被这更残忍的话了，夏云染想着，看着何玉清的脸从平静，到难以置信，到了开始绝望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个祠堂，都是何玉清疯狂的笑声，像是一个濒临奔溃的人，在笑声中最后崩溃自己的理智。
她现在的感觉，该是生不如死吧，一生看得最重的东西，却被最爱的人说是最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