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何玉清之死
第344章何玉清之死何玉清尖锐刺耳的笑声在这个祠堂回荡着，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周围那些烛台的灯火将在场不多的几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错在一起，配上这祠堂的氛围和何玉清的笑声，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闭嘴。”夏凌峰沉沉的吼了一声，“别在这祠堂放肆。”
“放肆，哈哈……”何玉清的表情还是有些疯狂的，但总算是停住了笑声，整个人斜歪着跪在地上，从背影看去，加上这黑夜白衣，她就像是一个白衣女鬼一样，纵然她还活着，但是她现在的心情跟死了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了吧。
没有了何玉清的笑声，没有了夏凌峰说话的声音，整个祠堂又恢复了一片死寂，也不会有人会选在这个时候发出任何声音。
“王爷，你连一丁点的信任都不肯给我吗？”终于，在这僵硬中，何玉清又开口说话了，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夏凌峰，素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有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可怜，“是，我曾经做过错事，但我若说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我真的没有做过，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你信吗？”
这一段话，走的是心，没有从实际情况来分析推断，单纯问夏凌峰信不信她，甚至都不惜承认她“曾经做过错事”了。
这样说，一是争取夏凌峰的心软和怜悯，二是也是试探——以前我是做过错事，但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的我也是一个弱者，我没有做过，却被人陷害，我不甘心我不服气。
还以为她一身素服，一脸肃然，对今日的什么结果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刚刚那一阵狂笑，夏云染也以为她已经是心死绝望的态度了，没想到她此时还能垂死挣扎着说出这句话来。
“父王，今日之事，一切都匆匆忙忙，并没有查清楚，这样盖棺定论并不合适吧？”夏扬也开口了，自然是帮着他的母妃的，“我想，此时应该彻底的查清楚，到底是谁人所谓。”
“今日，是所有事情的了结。”夏凌峰没有看夏扬，只是这样回答道，此时的眼神中几分反感，几分漠然，“不仅仅是今日的事情，是这十几年，王府中的事情，那些人命的了结。”
夏扬愕然，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何玉清在府中弄出的人命，他不会不知道，只是他大约没想到，一向滴水不漏的母妃，也会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也会陷入这样的绝境之中。
“呵，所有的事情？”一直在沉默中的何玉清突然开口了，声音飘忽，“王爷，想如何处置我？”
夏凌峰并没有正面回答夏云染这个问题，只是环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然后也一掀袍子，在祠堂前跪了下来，在何玉清的身边，“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夏凌峰将在列祖列宗面前，做出一个决定。这关系到夏家子嗣，关系到王府安宁。”
夏凌峰的每次停顿，都让这个祠堂显得安静得可怕，被一种深深的阴郁的成分笼罩着，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何玉清，已经不配为靖王府王妃，我明日将请旨废除其王妃位置。”夏凌峰继续说道，沉稳冰冷的声音敲打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何玉清逐出靖王王府，从此不得踏入半步，与我夏家没有半分关系。”
果然是废除王妃之位，还有休妻，夏云染觉得心底的酣畅淋漓已经到了一个极致，这便是她想要的何玉清的下场，让她寄托了所有情怀的男子，对她彻底死心，对她在没有半分怜悯仁慈，更不会容她在他跟前。
休妻，废位，本来就是奇耻大辱的事情，在加上这些情愫在里面，很好，这便是何玉清的地狱，便是让她生不如死的万劫不复。
“父王，不可以。”何玉清还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倒是夏扬惶恐万分的喊了一声，他可能想到今日的情况不妙，也知道自己的母亲会被处罚，倒是他绝对想不到是这样严厉的处罚，甚至在他看来，连理由都没有怎么清晰明确的摆出来说，怎么就有了废掉王妃之位呢？
何玉清一直是他最强大的保护伞，如果失去了这保护伞，对于夏扬来说，等于是天都塌下来压在他身上了吧。
“这是你母妃自找的。”夏凌峰站了起来，满脸的铁青。
“不，母妃没有做错什么，她一辈子尽心尽力都是为了靖王府，是她将靖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今日的事情，虽然我不清楚，但我想一定是一个误会，母妃是绝对不可能伤害父王的。”夏扬又是惊恐又是慌乱，冲上前来，抓住了夏凌峰的一直袖子，大喊大叫，“父王，你不能这样无缘无故的对待母妃，什么也不解释，什么也不查清楚，不行，不能！”
“要查清楚吗？”夏凌峰的声音很冷很冷，“如果要查清楚的话，只怕你母妃就不是被我逐出王府这样简单了，多少条人命她得负责？”
说到此处顿了顿，看了看现在在场的人，才又道：“这里也没有下人，我不妨直说了吧，单是前王妃苏紫兰的死，你母妃何玉清就应该下地狱，还要我追求吗？那些被遣送走的姨娘，那些被弄出去寄养或者是早夭的孩子，他们每一个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都要我去查吗？只怕你母妃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夏扬愣住了，似乎想不到什么台词，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母妃跟了你十几年，父王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丝毫不顾念旧情？难道就不可以给母妃一个改过的机会吗？”
“那么你母妃给了别人生存的机会吗？从我渐渐知道她做的事情之后，我便一直都在忍耐，但是现在竟然又出了这些事情，我实在忍无可忍。”夏凌峰的语速并不快，但是却很锋利，也说得十分清楚明白，没有半分含糊，“我若是不念旧情，你母妃连离开王府去偷生的机会都没有。”
夏扬被夏凌峰的这一番话，驳斥得没有了任何可以反驳的台词，但是却抓着夏凌峰的手不肯放，一遍遍的重复着：“父王，放过母妃吧，即便母妃有错，她也一定会改的。而且母妃可是靖王府的王妃，若母妃被废，不知道外面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这对靖王府的名誉不利啊，父王，你不可以……”
“你也知道靖王府的名誉？”夏凌峰甩开了夏扬的手，“你在花天酒地，横行霸道的时候，你将靖王府的名誉置于何地了？”
“父王，你是绝对不会放过母妃了吗？她……”
“夏扬，够了。”说这话的不是夏凌峰，也不是旁观者，而是何玉清，夏云染看到一只无力歪坐在地上的何玉清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刚刚的状若疯癫已经没有了，现在又恢复了她刚刚进入这祠堂时候的平静如水。
“母妃？”夏扬整个都是无措的状态。
“扬儿，出去，回到你的院中去。”这是何玉清异常冷静的吩咐，见夏扬不动，她提高了语调，颇有威严的说道，“怎么，你连母妃的话也不停了吗？”
夏扬嗫喏了几句不知道什么，终究还是在夏凌峰和何玉清的双重眼神攻击之下，离开了祠堂。
夏扬走了，何玉清和夏凌峰对峙而战，夏云染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一个何玉清平静如水，一个夏凌峰冷漠如冰。夏凌峰的冷漠，夏云染可以理解，但是何玉清的平静，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还以为她会大吵大闹，各种心机手段来为自己开脱，在知道自己要被废掉的时候，利用其它的势力和利害关系对夏凌峰进行威胁，好保留住自己王妃的位置。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开口说道：“王爷，这些年，我一直有些问题，但我一直不敢问出来，现在只怕是我最后问的机会了，对吗？”
“嗯。”夏凌峰轻叹一口气，“问吧。”
“王爷，洞房花烛夜是你第一次见我，你是怎样的感觉？”何玉清慢慢问道，刚刚苍白如雪的脸竟然奇迹般的变得有了几丝血色。
到底她还是深爱着夏凌峰的吧，她这样问，便是想知道他的感情，想知道他是否有一点点的爱过她，为她动过那么一点点的心。夏云染想着，因复仇的酣畅淋漓到极致之后，冷却下来，突然开始有些可怜何玉清了。
突然之间，脑中就浮现了一句很俗气，但是真的是真理的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好似，大多数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卑微的，哪怕平时在傲的人，在心爱的人面前，也可以将自己放得那样低微，只要一点点便可以满足。
何玉清是，夏凌峰对苏紫兰又何尝不是？还有尉迟菱纱对宋凛如、宋凛如对她，还有包括她自己对神使大人都是如此。
她不知道夏凌峰会如何回答，是否会有一个让何玉清更加心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