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米南宫外一步不窥
第206章米南宫外一步不窥翌日一早,朱衣照旧在高床上醒来,被世子爷抓着好一通搓揉亲吮,两人皆是气喘吁吁,面含春色。
朱衣自我检讨不该垂涎于世子爷的美色,致使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半梦游爬上了世子爷的高床。
她生怕世子爷误会,反复指天立誓爬床之事绝非有意为之,再三承诺绝不再犯。
赵隰似笑非笑地在她臀肉上捏了一把,臊得她满脸通红,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软玉温香。
朱衣穿衣洗漱完毕,兴冲冲拉着世子爷直奔清平坊,翻出昨日买的笔墨,写了一张聘请坐堂大夫的告示。
写成之后,她眯起眼睛瞧了瞧,自己都认不得自己写了什么,又揉成一团丢在脚下,铺纸重写。
连着写了四五份,依旧不甚满意。
可她手腕都写酸了,不愿意再提笔,遂向世子爷征求意见。
“大师兄,你瞧瞧这张告示够通俗易懂吗?”
朱衣自知写字难看,故而不问字怎么样,只问旁人能否看懂。
赵隰正在大堂和木匠交涉做什么样的药柜,闻言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走过来瞧了一眼,很是鄙夷地觑着她。
“这么多年了,你的字怎么还没长进?”
朱衣被他说得脸面挂不住,争辩道:“这能怪我吗?我习的是楚篆,如今却要来写楷书,自然不适应方方正正的写法。”
楚篆横笔上挑、竖笔弯钩、笔划连接、书写草化,写得稍微急一点,就成了一张鬼画符。
以大宋书法的主流喜好来看待一个“画符”出身的巫女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当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就连端正都说不上。
赵隰面上挂着一抹轻嘲,也不多说什么,径自取过纸笔,照着告示的内容重新写了一张。
他提笔时笔走龙蛇,如云行流水,筋力老健,风骨洒落,离方遁圆,肥瘠相称,姿态具备,左右挥就,非常赏心悦目。
朱衣眼也不眨地盯着世子爷优美洒脱的动作流口水,冷不丁他运笔收尾,将笔头搁在砚台上,对着纸张轻轻一吹。
“好了,拿去贴在外头。”
朱衣接过一看,真个是疏密得体,浓淡相融,不禁自惭形秽。
同习楚篆,怎么大师兄写起行楷来也那么好看呢?
她问木匠借了木糊,乖乖贴在门口,伸手捋直了告示纸,然后上邻近的酒楼茶肆联系了几名说书人,花了几百钱,请他们空闲时为回心馆说上一嘴。
接着,按照王不右的指点,去拜访了几家药商药贩,定下了一批常用的药材,只等开铺前去提货。
药柜、长榻、桌椅很快打造好了,上了新漆,敞开门窗晾晒。
门匾也刻好了,悬挂在高堂之上。
“回心馆”三个字内敛沉雄,隽逸俏丽。
世子爷说,这匾上的字出自太宁郡王、卫王之子吴琚之手。吴琚毕生仿“宋四家”之一的书画学博士米芾,有“米南宫外一步不窥”的美誉。
朱衣对书法的了解少之又少,不清楚这是什么人,但看世子爷献宝似的态度,便知大概是一位很有名的书法家。
而且,还是一位皇室宗亲。
有皇室宗亲子弟提笔写匾,当然是一件面上有光的事情。于是,朱衣也露出了非常高兴的神情。
门匾甫一挂出,就令斜对面的回魂馆黑了脸。
这家铺子里整日叮铃哐啷,惹得左右也时常探头探脑,还着人来问过几声,知道是开的药铺不会抢自己的营生后,便没了兴趣。
也来过几个毛遂自荐的行脚郎中,朱衣因对儒医知之甚少,当不得考核官儿,于是又不客气地登了王府的门,拉着散衙回家的王不右去医馆替她考核。
考核的结果不尽人意,不是专注于狗皮膏药,就是医理根本没有学到家。
挑三拣四的,一晃就过了十数日,还没能挑出半个挑得起大梁的坐堂大夫,愁得朱衣连连薅头发,做梦都在喊大夫。
眼看离预期的开铺时间越来越近,铺子里什么都齐了,只差最关键的东风——大夫。
朱衣有些焦虑,白日里失魂落魄,夜间辗转反侧,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坐堂大夫的要求太高了。
回心馆到底只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想要雇有名气有大本事的大夫坐堂,确实有些自视过高了。
正当她在纸上写写画画,想要降低雇用标准时,却有三名大夫拿着一封手书同时登门,说是和安大夫引荐的。
一个姓阎,名文斌,擅长小方脉,是钱塘有名的大夫钱乙的学生。
一个姓皇甫,名涟,祖上是赫赫有名的针灸鼻祖。
一个姓刑,名古,擅长女科,名气倒是不大,不过是翰林医官院致仕的老大夫,又通过了王不右的考核,想来应当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如今,儿科、妇科、针灸都有了专长的大夫,朱衣如获至宝,自然喜不自胜,心里头谢了王家十八代祖宗,连连请三位大夫坐下说话。
阎文斌的恩师钱乙已经作古多年,著有《小儿药证直决》《伤寒指论微》《婴孺论》等多部医术,是为幼科鼻祖,可惜大多已经失散,阎文斌来回心馆坐堂,只求能够补全恩师的手记。
朱衣自然是满口答应他在医馆里专心著书,但凡有涉及小方脉的医书信件,都会替他留意。
皇甫涟祖上虽然名气很大,但如今家族凋零,倒没多少兴复皇甫家的大志,只是因为没钱开药铺,听说回心馆月例丰厚,才来帮工的。
像这种没野心的雇工,自然深得掌柜喜欢。
朱衣当即强调回心馆待遇优渥,包他吃得起丰乐楼的花酒。
刑古呢,则是因为致仕后又不想回乡,刚好听和安大夫王不右提了一嘴,闲来无事经过了考核,所以也跟来看看,一副可有可不有的态度。
听到阎文斌的要求时,他心念一动,提出自己喜欢侍弄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