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不合时宜的默契
白头发大爷一愣：“怎聊起来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笑嘻嘻的道：“大爷，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刚才咱们聊得是盖房子的钱怎么来的，您说钱是从地下挖出来的，先是半夜里床底下有银子的响声，然后您发现了床底下的老鼠洞，在挖老鼠洞的时候，没有挖出来老鼠，却挖出来了一罐财宝，对吧？
您不是挖到财宝了，就高高兴兴的准备拿着财宝去换钱翻盖房子，然后草草把老鼠洞填上了吗？怎么又变成是挖老鼠洞挖到了臭气，所以把老鼠洞填上，然后继续把床搬回去睡觉了？
大爷，我该信您哪个说法才对？”
“这？”白头发大爷毕竟是上岁数的人了，脑子转得没有那么快，一时竟被我给问住了。
王秃子看白头发大爷答不上来，赶紧帮忙解释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确实是挖老鼠洞挖到了财宝，但你刚才只是问他那个老鼠洞跟其他的老鼠洞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并没有问他挖的时候挖到哪里发现了财宝，又是怎么挖出财宝的，所以他省略掉了关于财宝的情节，只讲述老鼠洞的特殊之处，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白头发大爷也赶紧道：“对对对，就是这样，还是秃子脑子快，到底还是年轻好呀，看看我这脑子，本来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我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利索。”
王秃子欣慰的对大爷一笑，那眼神如果翻译成文字就是：大家都是好战友，虽然我帮你解了围，但是我也不会居功，你也不用太感谢我，战友之间相互帮助团结合作是应该的。
看着这俩人这个非常自然的，真情流露的眼神交流，我再次想起之前他们这两个贫困家庭原本关系相当不错的说法。
刚才上梁的时候，俩人还彼此仇恨的恨不得直接拿刀捅了对方，现在居然又这么默契了起来，难道是这么多年来两家默契习惯了，所以王秃子看到老朋友被我问住，条件反射的、情不自禁的，就帮白头发大爷解围了？
没那么简单吧？
我并没有点破俩人这不合时宜的默契，只是稍微点了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呀，那倒是我错了，是我没记清楚自己问得什么。不过，大爷，您当时停止挖掘老鼠洞，并最终决定把老鼠洞填上，到底是因为挖到了一罐财宝，已经心满意足不打算继续挖了，还是因为老鼠洞里边传出来您没有办法接受的臭气，所以才决定把老鼠洞重新填上的？”
“这？”
白头发大爷又被我问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能明显感觉到旁边的王秃子都在替他着急，可他就是想不上来应该怎么说，虽然是道最简单的二选一选择题，可大爷就是怕自己万一选了错误答案，掉到我提前挖好的陷阱里边去。
王秃子焦急的替白头发大爷使了半天劲，可是白头发大爷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这了半天，也没有这出个什么来。
王秃子有点无奈的稍微叹了口气，再次自己出面为白头发大爷解围道：“这还不简单吗？两个理由都有呗。”
“两个理由都有？此话怎讲？”我饶有兴致的看着王秃子，等着他的回答。
王秃子道：“小先生，你是不知道这老家伙和他儿子有多么的贪心，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贪心，把美芬的彩礼钱都扣了不肯还给人家婆家，美芬还落不成那样的下场呢。”
“这跟贪心有什么关系吗？”我皱眉道。
王秃子道：“当然有关系了，小先生你听我说呀，要是换了个正常人，在从地下挖出这么多的财宝后，肯定是会感谢老天爷给自己降下这么大的一笔财富，但是这老家伙就不一样了，他得了一个罐子后，第一时间想的是，这房子下面还有没有其他的罐子，还有没有其他的财宝，自己是不是能够发更大的财。
所以，他挖到一个罐子后，并没有直接把坑口回填，而是接着往下挖，想要再挖出点什么。
他那破房子不值几个钱，如果还能够挖出其他的财宝，就算是把他这栋老旧的破房子直接挖倒了也是值得的。
所以，他们在挖到第一罐财宝后，并没有停下来，甚至连挖到下面传出臭气都没有停下来，而是接续往下挖，直到臭气臭到难以忍受，他们才不情愿的把坑给填上了。”
我挑着眉毛问白头发大爷：“大爷，真的是他说的这样吗？”
白头发大爷这次的表现还算正常，没有直接感谢王秃子帮他解围，而是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这，人哪有不贪心的，我也不能免俗，不能免俗，当时确实是想着再多挖一挖，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财宝，毕竟那里之前是住过有钱人家的，逃难之前埋东西，应该不会把所有的财宝都集中在同一个地点埋下，那样万一这个地点被人发现了，所有的钱财就都落到别人的手上了。
分散开来埋，就算是有些会被别人发现，也不至于所有的都被人挖走，多少能够给自己留下点，这样想着，我就又继续去挖了，如果不是有那臭气，说不定我真的就把自己的房子给挖倒了呢。
现在想想，还真多亏了那些臭气，要不，我可能早就被砸死在房子下面了。”
白头发大爷语气挺感慨的，给人的感觉是，他说的这些话都真实无比，白头发大爷的脑子虽然没有王秃子快，但是这演技和表情管理的功底却是比王秃子好太多了，不但入戏很快，还能把自己的情感带进去，简直完美的无懈可击。
我再次点了点头，表示他们现在解释的这些我都能够接受，然后，我就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我看你们能应付到什么时候。
“大爷，你说的贪心我可以理解，你的分析也合情合理，不过，您已经连自己唯一的房子都不顾了，豁出去把房子下边挖空，把房子挖倒，可您又怎么会豁不出去一个鼻子，难道那个臭味比房子倒塌，自己被埋在泥土下更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