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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他的少年(1)

第178章他的少年(1)白日里她总拿着北疆堪舆图来看,吴氏倒是常来平北院与聿儿聊天解闷,时常也会给聿儿解释一下北疆的情形。

张净有、林大娘子有时候来了见了堪舆图也看不懂,聿儿就在旁边解说。

卢棋一到北疆便解了宁夏川之困,战场上卢棋战功着著,大军势如破竹,短短两个月不到就平定了北疆之乱。

除夕,东京就有大军大胜而归的捷报,她小跑着去了安远苑,吴氏在暖阁里已经收到消息,张净有也在。

聿儿一进门便冲到吴氏身边,喜形于色,“他赢了。”

吴氏倒是很淡定,“意料之中,二郎可是第戎的克星,在北疆的名号跟他叔父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净有也调侃道,“二叔可是北疆的‘暗夜之王’,二叔一去,第戎不得吓破胆了。”

聿儿有些不解,她从未听说过卢棋在北疆的事情,也没有了解过,也没问过,只知道他是被调回来的,“从未听说过他在北疆的事情,婶婶要不要跟我说说呀?”

吴氏与张净有偷着笑了一下,“你呢,还是去问二郎吧,他在北疆那几年的故事怕是能给你讲好几年呢。”

聿儿坐到吴氏旁边,睁着大大的眼睛,托着腮帮子等着。张净有也没有具体听说过,也学着聿儿的样子托着腮帮子坐在吴氏身边。

“婶婶也跟我们说说叔父的事情吧,聿儿好想知道。”聿儿想起卢恒的事情,她也很好奇,卢恒的故事在她脑子里都是模模糊糊的,特别是‘鬼节一战’。

“行了行了,真拿你没办法,都多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简单跟你说说吧,这些事情好多年了。”吴氏嗔道。

吴氏与卢恒青梅竹马,吴氏嫁到卢家之后,卢恒南征北战,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从卢棋懂事起便受教于卢恒。

后来卢棋十三岁也去了北疆跟着卢恒操练,那一年卢恒重伤,那时候有了红袖,卢棋也有了出息,小小的卢棋为卢恒出谋划策守住了北疆,卢恒手底下将领无不服气的。

说着,吴氏脸上浮出阴霾般的颜色,眼里不知不觉红了眼圈,“那时候婆婆知道他重伤的事情,不放心他们叔侄两,还把二郎拘了回来习文……”

卢棋长大了些,考了进士,一榜二十七名,文官武将为他争不可开交,就连宰辅王大相公都亲自登门,卢棋却立志要做像他叔叔那样安邦为民的大将军,当晚便跪在了老太太门前,跪了一天一夜。

卢家老太太也知道卢棋身上流着卢家先烈的血,注定不是安于现状的文人雅客,她无法改变卢棋的志向,从而一抹泪,让他自己决定。

卢棋当夜躲过了那帮文官的追击,单枪匹马跑去了北疆,跑去了卢恒那里。

那一年,他才到北疆就两度南征智高。

第一次,便是德川一战,侬巴里二十万大军进攻宜邕州,活捉沈德一,南越防线收缩至宜邕州,卢恒、卢棋带着五万晋北军从晋北关南下,大败智高。

侬巴里一败涂地,便以沈德一为条件要求南梁退兵,沈德一不愿拖后腿,阵前自刎,卢恒、卢棋叔侄两将侬巴里打回老家,将德川镇归至南梁治下,那一战打的惨烈,世称德川战。

“后来呢?二度征战智高是什么时候?”聿儿问道。

“第二次还是那一年。”

卢恒、卢棋回到东京述职,不到半年侬巴里卷土重来,卢棋支援邕南军,与沈家父子三十万邕南军被困宜邕州,卢棋带领三千将士突出重围,从卢恒手里接过三万晋北军解了邕南军被困宜邕州的困境,大败智高二十万大军,活捉侬巴里,卢棋人生真正意义上的首战告捷,南梁一位大将从此诞生。

聿儿听着吴氏说的,想起那时候她还小,也听说过这神乎其神的一战,那时候她以为这位以少胜多的将军是个人至中年的威猛老将。

毕竟民间传说那位将军茹毛饮血、杀人如麻,是个天降的魔鬼,没想到竟然是他,十六七岁的他。

“而后第戎趁着他们叔侄俩不在,大肆进攻晋北关,二郎与他叔父那时候带兵从宜邕州直奔晋北关,路过东京也没有回家看一眼。”吴氏说的动容。

张净有小声说道,“也就是那时候婶婶您也去了北疆。”

吴氏点点头,“那时候他们叔侄两都在北疆,婆婆不放心,要我去照顾他们,北疆,那个魔鬼般的地方白日炼狱、夜晚冰窟.”

起先卢恒把吴氏安排在青州城里,生活还是过得去,后来吴氏见他们叔侄每日那么奔波来回军营和城镇,有些不忍,提出了要去军营家眷居住的柳香台。

卢恒死活不让吴氏去,一点也不舍得吴氏受苦,后来始终拗不过吴氏,还是搬去了柳香台……

“官城是家眷居住的地方,他的院子叫梨花苑,不过没有梨花,隔壁的院子有一棵梨花树,他说喜欢那棵梨花树,院子里没有梨花树也要偷一树梨花魂”

夏日里烈日炎炎,将士们一层皮一层皮晒脱,每日回来甲胄里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可他们还是甘之如饴,完全不在意,虽说是夏日,夜里却冷的刺骨。

有时三更半夜还在与将士们商讨如何安定北疆,晋北关时不时还会有第戎来骚扰。

“他们还要带兵出去,有时候几天几夜回不来,再回来时,真是一身臭味血腥味,谁知道是他们的血还是敌人的血,每次洗他们衣服时候会不忍,一个个破洞触目惊心。”

这天下看似和平,没有什么大战,但是谁又知道边境是如何紧张?

“十日有八日心惊胆战,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我知道他会保护我、保护南梁子民。”

吴氏说着拉起聿儿和张净有的手,抓紧了又慢慢松开,眼睛慢慢湿润,回忆起当初的事情。

本来以为北疆的夏日是炼狱,到了冬日里,才知道什么是魔窟,才入秋要存粮存菜干肉干,冬日里没吃的没喝的,只有存下来那点点粮食维持,冰天雪地,不知冻死饿死多少人。

卢恒、卢棋想要吴氏回京,可是吴氏又怎么会听话,硬是撑下来了,“他们到了冬日里身上没一块地方是好,皲裂的地方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吴氏说着眼泪流下来,又说道,“你们知道吗,他们从未喊过苦,他们心里装的都是子民安宁。”

夏日里只有黄昏是最舒适的时候,卢恒总会带着吴氏去小山丘上看日落,那里的日落真的很美很壮观,有时候卢棋也跟着去,卢棋说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那里有一棵歪脖子树,卢棋老爱爬上去,虽然那时候卢棋已经是个小将军,但还是很调皮。

张净有说道,“第二年叔父便战死了,婶婶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

聿儿从不知道吴氏还怀过孩子。

吴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想起卢恒死的时候,想起那个孩子,心里还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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