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姐妹
第19章姐妹
令儿趴着在床上,玩弄着聿儿的头发,“不是,我才不要那么快嫁人,就算要嫁我也要自己喜欢才可以。”“什么叫你自己喜欢呀,比如呢。”聿儿猛然看向她有些坏笑道。
“姐姐,还真的是越长大越坏了。”又道,“我看以后得一个凶悍的二姐夫,好好惩治你这张不饶人的嘴巴。”
“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嫁的出去,说不定以后得做一辈子老姑子,到时候看谁能惩治我。”聿儿又闭着眼打了个哈欠。
令儿轻轻拿手一碰她脸上那个黑色舒痕胶,黏黏糊糊的,但有点干了,手上也干净的很,“姐姐,你脸上糊的是什么呀?”
“舒痕胶。”聿儿眼也不睁,答道。
“有用吗?”令儿借着小灯的光亮直勾勾盯着这团黑黑的东西,时不时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是这舒痕胶散发出来的。
令儿平日里跟聿儿在一起的时候也会闻到这股香气,这股香气很独特,不是香料的香气,而是从她身上,从她皮肤里散发出来的,如今她才知道是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在聿儿脸上留下的香味。
这个味道浸润到了她疤痕深处,就像是她天生带来的体香一样洗不掉,盖不掉,这个香气跟了她一辈子,她自己习惯了一点也闻不出来。
令儿想着这些年聿儿也用了不少祛痕的东西,祛痕胶,可是好几年了,一点用都没有,聿儿也越来越不愿意让别人看她的脸,就连她也已经三四年没有见过聿儿没有贴花钿的样子了。
“肯定有用,这是学究给方子,哥哥亲自调的。”
令儿叹了口气,躺下来看着她的脸,又道,“这么多年了,姐姐你也糊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祛疤舒痕的东西,真希望这次能有用。”
“今晚园子里那么热闹,你怎么跑来我这里了?”聿儿见她还没有想睡觉的意思。
“可唯独少了姐姐,学究不在,我就知道姐姐一个人,所以特地过来陪姐姐。”令儿轻声道。
“其实我没有什么,你不用刻意关心我。”
“你是我嫡亲姐姐,我没有刻意,就是心里为姐姐不公,姐姐脸上的疤痕又不是姐姐自己造成的,凭什么要姐姐承受这些冷落?”令儿越说越大声。
聿儿轻轻搂着她,令儿这些年没少为自己说话,可一开口大家便不高兴,后来也没有再提,令儿心里是真的喜爱她这个姐姐,她心里很明白,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这不是冷落,不管怎么样我心里还是很爱这个家很爱家里的人,就算他们忽略我冷落我,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这只是他们表达的方式不一样罢了。”聿儿淡淡说着,语气里满是不在意,也有一些温柔。
“姐姐,也就你性子那么好,想得开。”
“你今天在我这里睡吧,不要回去了。”聿儿静静躺着说着。
“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令儿侧着脸看着她,道,“姐姐,姐姐,我最喜欢姐姐了,姐姐你也最喜欢我,真希望我们不要长大,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多好啊。”
“怎么突然说这个?今日叫姐姐倒是叫的挺欢。”她还是静静躺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今天是我们姐妹两个这几年来第一次一起出门,我才想起来,原来我还有好多事情还没有跟你一起做,我害怕姐姐你嫁人。”
今日老太太带着聿儿出去见人,连她都觉得奇怪,想都不要想八成是要给聿儿相看人家。
“令儿,我跟你说说心里话吧。”她缓缓睁开眼睛,姐妹两四目相对。
聿儿又道,“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因为别人冷落我而怨怪过任何人,有时候我还觉得挺幸运的,正因为被人冷落我反而有更多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我知道你心里心疼我,在我心里你是我亲妹妹,永远都是。”
“姐姐,你真的这样想?”令儿有些疑问。
“这些年我明白了,怎么样好好生活,带着不好的情绪、怨恨很难让人快乐,你也一样,我只希望你快乐。”
令儿凑到她身边,“我也希望姐姐你快乐。”
姐妹两不再说话,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代替了窗外虫鸣声。
清晨的泉州特别宁静,雾气刚刚散去,平安街上人行寥落,一个汉子跳着冒热气的混沌摊匆匆而过,还有几个挑着菜担子、推着菜车子的男男女女陆续消失在某一处拐弯。
徐家看门小厮打着哈欠抬下门闩,两三个人用力一拉,几百斤重的木漆大门应声而开。门里的女使婆子,管事小厮已经忙活起来。
一辆挂着‘陆’字车灯笼的马车缓缓而来,
陆婉迟撩开车帘子,远远看到见徐家此时已经正门大开,马车还未停稳,徐家一个看门小厮匆匆往里去,陆婉迟站在徐家门前,不多时一个妈妈迎接上来,将她往徐家里面带,这人便是徐家许多管事婆子之一费妈妈。
“三姑娘今日好早,只是马学究还未曾归来。”费妈妈轻声与她说道。
陆婉迟回道,“学究走之前留了课业,我有些不明白,特地来与聿儿探讨。”
“如此,我们大娘子早吩咐过,婉姑娘要是来不必讲究那些虚礼,不必去拜见了。”费妈妈将她带到内院,说道。
“有劳费妈妈。”陆婉迟说道。
费妈妈行了个礼就走了,婉迟现在在徐家一点也不见外,家里人也当她是半个主子姑娘,
“走,我们去找聿儿。”陆婉迟见费妈妈走了,撒蹄子就跑。
陆婉迟来到内院西北边,小跑着过了有着长长台阶的桃花林,她毫不犹豫敲开祥喜斋这个小院的大门。
“婉姑娘好早,我们姑娘还没起来呢。”一个小女使名字叫忍冬的来开院门。
“这个懒鬼我就知道,让我去闹她起来。”
忍冬忙忙叫住她,“我们三姑娘也在。”
“令儿也在正好。”陆婉迟做了个鬼脸,令儿偶尔会在祥喜斋,只是没听说过什么时候留宿过。
女使们早早在卧房门前候着,陆婉迟轻轻推开卧房门,卧房里昨夜点着的小灯早已熄灭,她缓缓掀开轻幔纱,两个女孩睡得正香甜,她将冰冰凉凉的手伸进睡在床边令儿这温暖的被窝。
令儿打个激灵,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见到陆婉迟笑嘻嘻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反手拉起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聿儿睁开双眼,伸个懒腰,道,“你怎么那么早,这才什么时辰。”
“快起来了,那么爱睡懒觉,以后怎么得了。”
“你好啰嗦哦。”聿儿拉起被子盖过她精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