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热闹与冷清

第18章热闹与冷清绛紫轩是个两面对开式的两间小屋，建在园子里山石、花草最优美之处，唐氏早已命人将绛紫轩收拾起来，摆上了各色精美糕点，还准备了各色透布、剪刀、木架子等以备一会儿做灯用。

徐保坐在上首，也学着娘子们说笑着做起花灯来，唐氏带着她们坐下，说说笑笑做起了灯，时不时还说着玩笑趣事，令儿、心儿、婳儿时不时把他们逗笑得前胸贴后背。

徐保看着这一派和平景象，嘴角忍不住笑。

不多时，娘子们纷纷做好花灯，各式各样精美异常，唐氏的是个八角画着侍女牡丹图样、魏漫雪的是圆形贴着纱花，容言的是花瓶形双层画的提灯，从不同方向看去呈现的图案千变万化。

令儿几人也陆陆续续剪好了赏红，有个人小像，还有各种花草名画之图，活灵活现。

徐保提着他那个歪七扭八的小提灯，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终于认栽，道“我的最不好，不做了，做不过我们家的娘子们。”

令儿抢过来，提着在人群里玩笑着，“要是挂出去花神娘娘指不定笑得肚子疼，说‘我倒是要看看哪家娘子能做得出来此等丑物’没曾想花神娘娘一看，原来是个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

堂上的人哄堂大笑，唐氏笑得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揉着肚子，魏小娘笑得差点把手里花灯都给弄坏了，容言忙忙转过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靠在一个女使身上，心儿、婳儿相拥在一起指着令儿笑得说不出一句话。

徐保也是笑着捂着脸，“你这丫头……”

令儿也是伏在贴身女使千杨身上，笑得提灯的手都在发抖。

“你这丫头，看来你爹是太惯着你了。”唐氏好不容易收住了笑。

令儿也笑出了泪花，转身与唐氏说道，“我现在就给爹爹挂上。”

“哎哎哎～”

徐保忙着起身叫道，可此时令儿早就跑了出去，将徐保的花灯挂在一株俩人高的海棠枝头，此处最显眼。

唐氏也带着娘子们出去将花灯挂在园子里，下人们的花灯赏红也随着她们其后逐渐挂上，徐家的园子本就大，花灯赏红一挂，竟成了个赏花游玩的好去处，整个府邸的女使婆子十之七八已经在园子里，剩下的就是在家看家，走不出来。

徐保和唐氏赏玩了大半个园子，又给下人们不少打赏。

所有人都在赏灯。

令儿玩闹了一会凝望着祥喜斋，祥喜斋居高临下能看清楚整个园子，自然园子各个角落也能看到祥喜斋，唐氏也注意到了令儿，令儿跟唐氏告别，唐氏也没问，让她走了。

今年花朝节学究不在，聿儿也没有去学究那边，就早早上床睡觉，可她实在是睡不不着，让人搬了张椅子在祥喜斋台子上，她披着斗篷歪着脑袋坐着看园子里热闹纷呈，身后的屋里的灯光昏暗，借着暗淡的月光。

看着园子里热闹景象，看着盛世和平，可那里的那个人不是各怀心思还装的和和美美，就像容小娘和魏小娘明明心里有着深仇大恨，可如今看着倒也像个一家人说说笑笑。

忽然，一支点点荧光出现在桃花林尽头，它在一点点往祥喜斋走来。

聿儿直起身子，细细一看，是令儿和她的女使千杨，她嘴角露出微笑，缓缓往屋里走去，虚掩着门，素魄早已起来，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她回来，才服侍着她躺下，素魄拿来唯一亮着的小灯放在床头，仔仔细细给她脸上的伤疤抹上又黑又粘的舒痕胶，一股热流在她的疤痕处蔓延开来，虽说舒痕胶看着如此恶心，幸好没什么味道，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干涸在她脸上，就像是戴了一层面具一样。

“姑娘安睡。”素魄收拾好东西，将小灯放在不远处的妆台，才出去，聿儿自小就怕黑，要有一丝丝光亮才睡得着，可她一睡着就睡得很死，除非打雷才能把她惊醒，

素魄才把房门关上，就听见院门有人敲门的声音，开门只见令儿卸了钗环，带着千杨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三姑娘怎么来了？”素魄有些好奇。

令儿听见开门声一回头，只见素魄提着各小灯笼从门缝里露出来。

“我来陪姐姐。”令儿笑着说道，“姐姐这么早就睡了？”

“我们姑娘才睡下。”素魄将门打开，让出一条道。

令儿小跑着进去了，到了房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聿儿被窝里钻。聿儿拉过来被子，给她盖住。

千杨倒是跟在素魄身边，把屋子里的灯都点上。素魄又拿来一床被子盖在聿儿身上才与千杨吹灯退出去了。

“二姐姐，我想大姐姐了，大姐姐嫁人了以后总觉得家里少了个人，心里总是空空的，你说她在梁家过得好不好？吃饭了吗？”令儿与她面对着面，喃喃说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女孩子总有一天会嫁人的，到时离开家，去到另一个家，有新的生活新的家人，那个家才是她要待一辈子的家！”

“那二姐姐若是再过一两年也嫁人了，家里就剩我了。”

“哪有那么快，我与你只差一年，我嫁了你还能呆几年？”

聿儿闭上眼，想起大姐姐文儿自小便是徐家最优秀的女孩，比聿儿还大五岁，自小就担着照顾妹妹们的重担，所以自小就比妹妹们懂事，也不苟言笑，文儿是长姐帮着母亲唐氏打理里里外外的事情。

所以在令儿、聿儿面前，文儿既是大姐姐也是半个母亲的存在，可直到文儿二十岁，梁家上门求亲徐保才将她放出门去。

梁玉，三十二了，本是东京人，中进士从翰林院外放做官到泉州已经七年，官声是很好，两年前成了鳏夫，据说他的夫人是难产死的，一尸两命，却在死了夫人不到半年梁家就来提亲，徐保一口应下，毕竟我朝官商联姻也是常事。

梁家在东京也是世家大族，亲事一成徐家也能由此得所，可是梁玉比文儿大了十三岁，还有两个嫡子、两个庶子，三个庶女，最大的嫡子已经十四岁，梁玉小妾通房七八个，虽然现在文儿生了凡哥儿，可在梁家过的日子一言难尽，嫡子庶子，通房小妾最是难缠，勾心斗角，谋求算计，幸好梁玉是护着文儿的。

聿儿现在不受家里人喜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文儿出嫁后她也觉得庆幸，但更多的是不安，她现在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