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徐保
第17章徐保
“干什么?有事说事?”唐氏好不容易摆脱他。徐保看了眼门外,无人。
“聿儿及笄在即,十七了,到了相看的时候,虽说容貌有瑕,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要是再有人来问都拒掉,她的婚事我自有打算。”徐保说道。
唐氏好奇,道,“你是有看上的人家了?”
徐保轻笑,“算是吧,现在还不能说,总之聿儿的事情,你们都别动。”
唐氏压根不知道徐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到聿儿自小受尽冷落,不禁眼泛泪花。
“那孩子自小你就说是为了徐家将来谋划,如今连她婚事我都这个母亲都不能知道了吗?”
“她伤了脸,我还能怎么办?为了她将来能嫁出去,只能出此下策,你以为我不心疼吗?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徐家,徐家想要找到坚实可靠的靠山,很大程度都得靠着聿儿的婚事,聿儿教养见识承自马学究,她才能在高门大院活下去,我们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徐保大吼,他本来也对觉得这个女儿是他的羞耻,甚至设计好了将她牺牲给徐家换一个坚实可靠的靠山。
唐氏这些年来见到聿儿越来越好,有盘算有智慧,就算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姑娘都不及她一二,心里也很理解徐保的做法,聿儿的婚事她自然不会插手。
“好,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办,我知道怎么做就是了。”
徐保轻拍唐氏后背,安慰道,“我自己的女儿肯定心疼,你放心,聿儿有盘算又聪慧,性子又好,将来不会差的。”
他这些年千方百计,散千金请女学究、教养嬷嬷教女孩们,一心谋划怎么脱了商籍,自然这徐家的女孩教养见识也要高于别人家的女孩才行。
徐保嘴角的笑瞬间僵住,眼神转而变得冷冽,他得去一趟东京,他布了十几年的局,看上的那户人家最近有跟别家结亲的打算,聿儿爷及笄了,他得提前下手才行。
唐氏没有察觉到徐保的脸色的变化,还是带着怨恨坐在在一边拭泪,她在怨徐保,更怨自己。
“那孩子心里不知道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我有多想她你难道不知道吗?”
徐保转脸笑呵呵的蹲在唐氏身边,脸上硬被他挤出一脸褶子来,“哎~你看看,为了这事埋怨了我这么多年,不过等聿儿出嫁了也就好了,你可千万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徐保对于自己的媳妇的是又敬又爱,唐氏虽然霸道,但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多少事儿的利害都能分清,不该问的从不过问,该管的从不含糊。
唐氏眼泛泪花,叹了口气,或许徐保的做法是对的,两年前她意识到冷落聿儿的错以后,一心想要弥补,可那时候,徐保阻止了她,一直说有打算,为了聿儿脸上的伤疤。
唐氏不知道的是,那时候徐保不让唐氏亲近弥补聿儿是因为心里不想对这个女儿有感情,他怕舍不得,舍不得牺牲聿儿成全徐家。
直到一年前,马学究让他在棠舍静斗看了聿儿这些年所写的札记,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儿不是泛泛之辈,‘你家所有的姑娘都不如她。’这是马学究的原话。
马学究那次趁着聿儿跟着唐源出外诊,让人请了徐保过来,把聿儿留心整理的徐家内宅细务和徐家家业概要给徐保看了,徐保这才意识到聿儿这些年跟在马学究身边到底学了些什么,心里也震惊了会。
徐保那时候起,便再也没有过要放弃聿儿的念头,只是他实在不懂的怎么与聿儿亲近,唐氏实际上也不知道。
他们做父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对这个女儿感到无比的陌生,陌生到说话都有些客气。
唐氏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聿儿亲近,聿儿一直以来都是从容客气,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行啦,我都知道了。”
“这才是大娘子嘛,行啦,今晚街上可热闹了,带上孩子们出去点花灯、贴赏红吧。”徐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笑呵呵玩笑道,“大娘子做的花灯往年我看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心灵手巧呢?今日你没拔得头筹我都不相信。”
徐保这些年来对他这个大娘子很是敬重,但也时不时揶揄她,唐氏做的花灯一言难尽,就连家里那些小妾通房都比她做的好看。
“今年就不出去了,叫上容氏、魏氏、还有那几个通房,我们在园子里过一过就好了。”唐氏实在是没那个心思出门。
“呵呵呵,也好也好,容氏她们也出不了门,如此更好,她们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的。”徐保倒是笑得更加愉悦。
唐氏一听到徐保提起那个人,眉头都紧了,不悦尽在脸上,刚刚还在为鱼儿的事情难过,现在脑子全都被一个容小娘给占据了。
园子里,各色牡丹、芍药、含桃、海棠……开的十分耀眼,白日里已经是春色满园,到了晚上已经点上无数盏小灯笼,照的整个园子流光异彩,女使婆子们早早站在游廊下侍候。
一位窈窕婀娜的女子从西面走来,只见她发髻精美戴着一朵两个巴掌大小的粉色芍药,长得果然是娇媚,眉目生波,穿着与芍药同色的蝉翼纱和绸缎制成的齐胸襦裙,身边还跟着两个三十多岁的管事娘子和几个大女使,所到之处,目光所聚。
廊上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
“容小娘来了,可真好看,摇曳生姿,步履生风的,怪不得主君盛宠。”一个小女使与另一个小女使说道。
“哎,那不是魏小娘吗?我看魏小娘端庄雅丽,才像个主子气派,不像容小娘这般轻佻妖媚。”另一个女使轻声说道。
哪知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一个老妈妈,上来就给了她们一人一巴掌,两个女使被打的往后踉跄几步,周围的女使也摒住了呼吸,纷纷远离这两人。
“主子们的事情你们也敢在这里乱嚼舌根?大娘子要是听见了可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那婆子见两人跪在地上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道,“下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谢吉妈妈饶命。”两个女使哆哆嗦嗦互相拉着消失在游廊尽头,廊上也变得鸦雀无声。
吉妈妈是园子里管事的婆子,一直仗着年轻的时候跟过几年老太太就自诩比其他二等管事婆子高出不少,再加上管园子是个油水又多,底下人也多的活计,女儿又在老太太房里做管事的二等女使,也能在老太太面前说上话,所以这些年来在下人们面前吆五喝六的,也没人敢去管她,这两年倒是与容小娘那边的芳兰阁走的很近,当然见不得别人议论容小娘。
容小娘往这边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吉妈妈倒也没什么动作,还是低着头站着。
魏小娘率先走到了园子中间那座临湖的小亭子上,女使们忍不住抬头打量着着她,只见她梳着简单的发髻,戴着几朵桃花,长得眉清目秀,端庄雅丽,穿着一套淡红色丝绸叠领广袖裙,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海棠,沉稳大气。
容小娘也走到了亭子上,与魏小娘相互礼了礼,两人一句话也没有,都是面无表情,女使婆子们都在亭子下面候着,亭子里安静的跟没有人似的。
“主君、大娘子来了。”一个声音打破宁静,两人同时往园子东门那边望去徐保、唐氏带着令儿、心儿、婳儿等人也来了。
魏漫雪脸上笑容尽显,忙着迎上去,容言白了她一眼,也与魏漫雪前后脚走过去。
“老爷、大娘子,三位姑娘晚安。”
魏漫雪和容言两人几乎同时向唐氏和几个姑娘行礼。
唐氏笑着点点头,令儿、心儿、婳儿也向她们屈了屈膝,“魏小娘、容小娘。”
虽说本质上家里姑娘们无论嫡庶都是妾室的的主子,特别是嫡出的孩子,本不用行礼,但作为小辈,她们倒也没有那么张狂,还是按着辈分去行礼。
“好了,人到齐了就开始吧,今日大家都放开了玩玩,不用拘谨。”徐保笑呵呵的在前走着。
唐氏拉着魏漫雪往园子中间那两间赏花的绛紫轩走去,见大家都还是静静的,唐氏玩笑道,“老爷今日难得来一趟,你们反倒是拘谨起来,我要是你们今日一定好好表现一番,老爷兜里可是大把的赏,也让我们老爷出出血。”